“阿鱼,阿鱼!”云朵儿要扑过来却镣铐当啷,摔在地上,伸长手臂抓着地上的干草,手腕脚踝都是厚重的血痂。
“我没有杀人,我根本没有打那个老头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云朵儿胆子大,她外出卖纸,远比其他人走得远,她没有停在云景县,而是一路走到了省城。
她人又开朗,话又爽利,天生带着一股活泼泼的热情劲儿,所以很得大家喜欢,纸也卖得很快,直到有一天,跟买纸的人闲聊,话说多几句,便生出是非。
“有个老头子问我,妇道人家怎么不在家里养孩子,反而要出来卖纸,你男人哪里去了。我就问他,什么我男人?”
话到此处,林鱼心里便咯噔一下,要出事了。
翠屏山的男女不属于彼此,他们都只短暂的拥有对方一个夜晚。
“他说就是你孩子的爹呀。我说我的孩子多了,爹也多了,你问哪一个?他愣了一下,就忽然生气了,然后就开始骂我荡\妇,不知羞耻,还说我下贱”
云朵儿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那个场景是刻在她脑海里最混浊最痛苦的记忆:“然后就引来了许多人,男男女女对我指指点点。我生气了,就骂了他,打掉了他的胳膊,因为他用手指着我的脸。”
“可不知为什么,他后退两步,捂着胸口,然后就倒下了。”
……
狱吏不断催促,林鱼把东西放下,低着头急匆匆走出来,秋末的雨冲淡了监牢里的腐臭,林鱼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心头盘桓的的滞闷才消散一些。
荣时的信中只有个大概,她读来只觉翠屏山遭遇灭顶之灾,而灭顶之灾的诱因,只是街头巷尾的一次口角。
云朵儿被连纸带人带驴一起扣下,要她赔偿。事情发展到这里,都勉强还算正常,对方的家属大约就是要讹钱。
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遇到了少少。
少少要准备省城的秋闱,见云朵儿陷入困境,自然要施以援手,结果事情随之恶化。有“荡\妇侮辱”在先,少少也不干净了。
“如果你不是与她有私情为什么要帮她?”
……
林鱼一路打探,在街角的一个临时租赁的房间里见到了少少,被打得下半截血肉模糊的少少。
她大吃一惊:“你有功名啊,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不能打的!”
少少看到林鱼先是一喜,听到林鱼问话,面上又是黯然。“我已经没有功名了林姐姐,被总督大人革去了。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总督大人有意把它做大……”
“那个老头子身上本没有伤,怎么会是殴打致死?咱们大人怀疑是忽然犯了什么疾病,有些老年人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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