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不懂,她喜欢他,所以想跟他生孩子,多么正常的事情,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怎么能叫骗呢?!
啊——
林鱼生气了,气到猛虎咆哮。
荣时在“虎啸”中,镇定得抬起衣袖挡住脸。
“吼完了?坐下喝水。”
情形似乎变了,但又似乎没变。当年的他被林鱼一腔热情,紧追不放逼到脊背冒汗,如今也是一样,在林鱼的咄咄逼迫下咬紧了牙关,手脚发软,脊背生凉,只不过当年是热汗,现在是冷汗。
“当年,”荣时的声线不是很稳,他很反感那个混乱糟糕的夜晚,每一次被迫回忆,都像迎面撞到一块热铁板,焦头烂额,皮开肉绽。而现在,他不得不又一次,把伤口扒开,袒露给林鱼看。
“我们做了夫妻之事,便该成夫妻之礼,我曾与你说过,只是你不信。”
他的声调轻细而颤抖,全无平日平和自信的模样,“我是有些恼恨的,但我想着,我不能丢下你,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出现了,就要负责。何况,还可能有孩子……”
他说得很快,仿佛不得不赤着双脚走一条铺着火炭的路,大脑放弃思考,早早跑过去了事。
然而林鱼并不体谅他的焦灼和难堪。
“我……当初很喜欢你,你确定?”
她的语气甚至带点好奇和迷惑。
道理讲完了,该讲感情了。
荣时惊讶的抬起头,面上那点微红的赧色褪去,整个人苍白如刚裁剪下来的一段素娟,软而疲弱。
他的声音细而颤抖,像风拂动的竹枝,“你,什么意思?”
林鱼眉头紧锁,神情纠结。
“这个问题我困扰很久了,我希望我们能客观的分析一下。”
“在翠屏山里,大家普遍更欣赏高大,威猛,力量出众,或者能歌善舞家务娴熟的男性,总之,就是那种大眼看过去就能生出有用孩子的男人。大人,你觉得你符合哪一条呢?”
“不管怎么看,你都绝非我的首选和末选”
“你终究不是翠屏山常规意义上,惹人喜欢的男人,所以,即便当初有喜欢,我大概也只是想尝个新鲜。”
“但尝鲜毕竟是尝鲜,不会有人把零嘴儿当正餐。再加上翠屏山男女交往的随意和率性,嗯……套用你们外面那一套来说,我觉得我大概率只是想与你玩玩罢了。”
“玩……什么玩玩”
林鱼噗嗤笑了,“我都忘了,大人是个正经人,玉洁冰清,不懂这些。”
“依着翠屏山的习俗,我们只有一晌贪欢,没有未来,云自聚散水自西东,这就叫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