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当不是。
他当年带林鱼进府,存着“教化”的念头。
“她什么都不懂,不教而诛有伤人和。”
在这三年里,他把世俗的规矩人情礼义廉耻通过铺天盖地的琴棋书画,专业的嬷嬷姑姑灌输给她。
只有懂了是非,才能明辨是非,进而认识到自己胡作非为。
当年的荣时也曾诧异为何自己要费这么大周折,后来深刻自省,便觉得是“救赎欲”作祟。一手点化林鱼,一手拉扯自己。
现在的林鱼已然什么都懂了,她知道了什么叫“规矩体统”什么叫“天理名教”,更明白了什么叫“伤风败俗”“名德亏损”。
看,她撞到山石子洞里有人野合,会主动回避,并着人提醒,要放在从前,她会兴致勃勃观看,甚至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
荣时面上有暗影一闪而过,黄昏的日光折射进来,让林鱼娇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伶仃。
也许,让现在端庄淑惠的她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什么,会非常残忍。
荣时蹙眉,“说不定,当年的事情大概,它可能,它也许会有些误会……”
林鱼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俊俏的脸蛋也有些扭曲。光润的额头上开始出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错乱。
“不,不会,”
她的嗓子有些发哑:“你不要趁着我失忆了就欺负我。”
“我可能不像你这般聪明,这般面面俱到。但我绝对不至于如此下作。”
她的痛苦让荣时有些担忧,他急走几步,搀住了林鱼胳膊。
“我……也许是我记错了,我是说我得到的信息可能跟真实情况有偏差,所以你不要太着急,也许等你恢复记忆就会发现大概跟我说的可能会不一样。”
荣时蹙眉,有点难以想象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放在以前他怎么都不会为林鱼找借口,对往事进行开脱和美化。他甚至因此对自己生出鄙弃和厌恶。
骗我。林鱼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你怎么会记错。
这种事情怎么会记错?
林鱼澄澈如水的眸子暗光浮动,仿佛水底下的水鬼都乘着暗涌往上翻腾。
荣时难得慌乱。
“阿鱼?”
他说“这都已经过去了,该翻篇要翻篇,我明白的有些晚,但幸而又不算太晚。往后此生,我们可以携手与共。”
林鱼有些怔怔的,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丧失抵抗力,她强迫自己从那春水似的眼波里挣脱出来。
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林鱼脑仁有些发疼,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扣着。
既然如此,若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