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倒未觉察到姜凝的心绪,反倒还握着银梳在和姜凝搭着话,“宫中权贵在骊山狩猎,殿下今日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怕姑娘闷着无趣,殿下还送来了很多新鲜的小玩意,殿下待姑娘当真是极好。”
姜凝默不作声。
他去做什么,又与她有什么相关。
春夏替姜凝簪了一直发钗,兀自絮絮道:“这只紫玉镂金簪当真与姑娘甚是相配,姑娘今日可要出去走走?”
姜凝目光落在脖颈处那红痕上,心头正愁有气无处撒,当下便道了句,“我入东宫几日了,还未曾见过其他的姐妹,今日便去拜访一二。”
春夏听了姜凝这话显得有些惊讶,“姑娘有所不知,东宫中原是有几位主子的,可数月前,自扶玉苑那场大火后,殿下便将那几位主子皆遣出了东宫,如今殿下这后院只有姑娘一人……”
姜凝闻言神色不由一滞,却忽觉得男人的心思果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倒也好,远离了东宫和那些朝堂权谋,日子说不定反而会更自在。
姜凝心头有些不痛快,可她又寻不到萧钰,也无法拿萧钰出气,于是乎,萧钰平日里甚是喜爱从不轻易让他人碰的一片杜鹃山茶花便倒了霉,皆被采了下用来做皂素和香露了。甚至就连那块地,都被姜凝差人给种上了白萝卜……
想到日后殿下来了兴致想要来亭中观景,映入眼帘的不是大片红艳艳又透着诗意芬芳的山茶花,而是一片萝卜头时,林盛有些头大。
福喜见师父一脸愁容,不禁在旁劝了句,“师父莫愁,承华殿被改成了那个样子,都不见殿下有半分动怒,如今不过是些花而已,师父又何必忧心。”
林盛敲了敲他的头,尖着嗓子道:“你懂什么!你以为这些花只是寻常的山茶花?这里随便一株花,你一辈子的月俸加在一起都买不起!殿下对这花有多看重你难道忘了,就连下着雨都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这些山茶是否被照看妥当,当时那宫侍就因遮雨时遗漏了一株山茶花,便被殿下罚了一年月俸,贬去了太庙守皇陵,你说说,这是寻常的山茶花吗?可比你我得活得都矜贵!”
福喜被训斥了一番,反倒有几分委屈道:“师父既知这些花如此重要,又为何还任由娘娘毁了去,殿下若要追究起来,岂不是第一个怪罪的就是师父?!”
林盛闻言,抓了抓自己近来已经掉的为数不多的头发,禁不住一声长叹。
天知道,他劝了半晌,可就是丝毫不起作用,说又说不得,得罪又得罪不得,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转瞬间,便已到了酉时,承华殿内,姜凝还在用着晚膳,便听有宫人急忙来传话,说是太子今日在骊山狩猎时,原本还好端端的,却突然便染了恶疾,竟咳的吐了血。陛下请了数名太医为殿下诊治,可那些太医却皆说不出太子得的到底是何病症,只开了些滋补的方子,略微止了血。
陛下见此不由大怒,忙命人去查了殿下在骊山经口的吃食,可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还在僵持间,却见席间又有位原本好端端的大臣,忽然满口说起了疯话,嘴里直念叨着自己死的冤枉,山上很冷,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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