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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有本事把我本就不好的身子弄得更加糟糕。

范太医为撇清自己,噼里啪啦又讲了一大串我的病症,什么气血淤滞,什么经络失和,反正没一句好话,我抱着小痰盂茫然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老水手描述一艘快要不能开的破船。

我挠挠下巴,好奇地问他:“既然我都这样了,那你不如和我透露一下,我大概还能活上多久?”

这一刻,一股森冷的寒气从李斯焱的方向飞射而来,牢牢钉在我身上。

范太医被我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老夫不过一个大夫,怎能妄言你的寿数?你身子虽然虚,但也不到要数着日子活的地步,只要细心调养着,不落病根,便与常人无异了。

我哦了一声,颇觉遗憾。

面前罩下带着寒气的阴影,李斯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榻边。

他换了一身墨黑色的锦衣,衣边绣了一只长腿仙鹤,此刻那只仙鹤和李斯焱一同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被这凉凉的目光一盯,才堪堪反应过来,我又说错话了。

该死的职业病,这破嘴压根不听使唤。

“我就是问问罢了,”我找补道:“……没有旁的意思。”

下巴被他捏住,往上抬,李斯焱声音里掺着淡淡的怒意:“没有旁的意思?朕看你是巴不得让范崎生把你治死。”

面对鼻孔都在冒火的暴躁皇帝,范太医大概觉得自己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悄悄提起药箱,以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过分矫健的步伐夺路而逃。

我下巴被李斯焱捏着,虽不太疼,但被羞辱的感觉当真不好受,我拼命忍着,才没有扭头躲开他的桎梏。

“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去吗?别傻了,游戏规则是由朕来定的,你的命如今在朕手里,在朕玩腻了之前,你就保准见不了阎王。”他寒声道。

我一股子怨气冲上脑门,忽地把他的手挣开道:“……你不过一个人界的君王,还妄想能管得着天意寿数?我被你关在这儿,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就合该逆来顺受吗?”

李斯焱道:“有什么不好?朕是皇帝,紫宸殿是世间最金贵的笼子,除了自由,其他的东西朕都能给你,你想离开,想去和孟叙双宿双飞吗?好啊,来,你杀了朕,就能得偿所愿了。”

我笑起来:“陛下说笑话呢,我怎么敢动天下最尊贵的人?弑君是大罪,我若真做了,十族性命都难保,你明知我不敢,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呢?”

说罢,我的胃一阵绞痛,连忙抱起痰盂又吐了起来。

酸腐的粥米灼烧着食道,不好的气味在这香香软软的床塌间弥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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