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皆不懂凶手为何要这样做,范纯仁却指出,凶手恐怕是想利用“死者从不吃甲鱼”这一点,试图在案件复审时以屈打成招为由来翻案。*
裴北晴这次派来的白露明显也是想用同样的手段,来证明裴好竹的清白。
所以江临才要遮住白露身上的伤口,教对方不能以卖惨为契机来翻供。
但白露也是揣着任务来的,即便被江临的操作弄得懵了一瞬,也还是坚持地把戏给演了下去。只见她指认裴好竹身上带着血迹的证词才说了一半,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张尧佐当即做惊奇状道:“这位姑娘好端端的为何哭了起来,可是有什么冤屈?”
“求青天大老爷为奴婢做主!”
白露也顾不上自己转得突兀,向座上的判官们磕了个头,便对着裴好竹哭道,“老爷,奴婢对不起您的大恩大德,可是夫人下了死令,其他的下人们都串好了供词。奴婢身上挨了缏子,实在是遭不住了……”
说着,她便将袖口稍稍挽起了一些,教众人看得分明。裴好竹不再似原本那样颓唐,眼中冒出丝丝希望的光。
张尧佐和白露的演技教江临觉得十分不忍直视,但受了谣言影响的众判官们明显露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加上上一个证人香寄语也是谎话连篇,他们心中的天平不免向裴侍郎倾斜了一些。
江临不是导演,不得喊卡,只能抢戏装傻道:“哎呦,这些不是因姑娘前些日子偷偷逃出裴府、散播谣言而挨的罚吗?你是想用它们来说明什么?”
“那是迎琪姑姑骗您的……”白露演着抽噎,被江临趁机截断了话头,道:“那你可曾在东市口讲过裴夫人对裴侍郎不好之事?”
白露闷闷地点了点头,道:“夫人确实一直对老爷不好,还想联合诸多下人诬告老爷……”
“你对老爷如此‘忠心耿耿’,不惜出府喊冤,帮他求一个公道,为何裴夫人不选旁人来作伪证,偏挑了你来堂上呢?”江临微微眯了眯眼,道,“你到底是裴侍郎的人,还是裴夫人的人呢?”
众判官心里泛起了嘀咕,白露被江临的咄咄逼问压得略有不敌。她惶然道:“当然是老爷的人!”
“夫人会选奴婢,是因、因为奴婢是老爷唯一的贴身侍女,能直接接触老爷日常穿的衣服……所以夫人不惜以奴婢的家人做威胁,也要奴婢来上堂作伪证……”
“其实、其实那日老爷身上根本没有血污,全是夫人教奴婢这样说的!”
江临随即将那件沾满血污的衣服拿至白露面前,道:“那这衣服……时常裴侍郎在案发当夜第一次穿,又是用丝绸制的,料子易皱得很,应该还没有经过洗涤吧?”
这问题令白露有些意外,只匆匆点了头,便迫不及待道:“这上面的血迹其实是鸡血!是夫人教人伪造的!您可以仔细去闻,还能闻出那上面的骚味儿……”
“这个在下知道。”江临上次用鸡血浸染过毛毯,自然能够通过原主敏锐的五感辨出这衣服上的相同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