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来得及救下四哥,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地死在自己面前,而最终呢?那个害死娘亲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看似亲和的大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四哥……
影阁那么久都没查下来的事情,却在片刻之间被夏侯榆逼供问了出来。她以为能够查出娘亲的秘密,并且能够坦然面对所有的后果,可现在看来,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情感。
无论是大娘还是梅姨娘,无论是大哥还是四哥,她都无法承受——亲人的背叛,以及她该如何面对大娘和大哥呢?
杀了大娘为娘亲报仇吗?还是杀了大哥,让大娘感受那种锥心而一辈子的痛苦。
……
她兀自坐在床上,精神瞀乱,一整颗心都悬空着落不下来,感伤和绝望是极其无力的,又是无形的,全然充斥了她的心魂。此刻,她仿佛身处悬崖的一角,大地颤抖,地面皲裂,在她脚下的地块正在坍塌,而她想要退缩,却根本无处可退。
五爷……五爷,你快出现好不好?
当夏侯榆推门进来之时,看见的就是文榕榕孑然而坐、汲汲顾影的身影,那又是另一种令人心生怜悯的美感。
直到他走近,来到床畔,文榕榕才惊觉他的出现,猛地往旁侧退了退。
这个人杀人如麻,实在是太可怕了。
“躲什么?”夏侯榆坐在床沿,丹凤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从上到下打量着。那眼神极具侵略性和侮辱性,像是在打量猎物。
“圣上天威煌煌,民妇心中忐忑。”文榕榕毫无表情,低垂着眉眼,继续道,“圣上替民妇找出杀母凶手,民妇心中更是感激又惶恐,请容民妇先行告辞,届时定和五爷一起来叩谢圣恩。”
她说着,就往床尾的方向跑去。
夏侯榆脸色沉沉,早先一步看出她的意图,长臂一伸就拦去了她的去路。她只好半坐在床沿,正色朝他看去,轻声发问,“圣上,我好歹是五王妃的妻子,是您的五皇婶,不知圣下此举为何?”
夏侯榆阴邪地轻哼一声,唇边挂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那你觉得,朕意欲为何呢?”
丹凤眼中,充满是对猎物的兴致……是个鬼都能看出来你的不轨意图了!
“民妇不敢揣摩圣意。”文榕榕始终低垂着眉眼,看似乖顺,实则模样冷得很,又听见他轻笑一声,伸长的手臂慢慢放了下来。
“若朕让你揣摩呢?”
“民妇不敢。”
“不敢?可朕看你,拒绝起朕来,倒是胆子很大。”夏侯榆说着,又伸长了手臂,牢牢地抓着床边,与她侧身相对。
“民妇不敢。”文榕榕被逼得整个人往后缩了一缩,就是为了避免和他身体接触。
“朕说了,你不用不敢。”夏侯榆似乎有些不满,语气变得冷硬了一些,手指搭在梨花木床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文榕榕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肝惨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