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贱人,顾先生,你的好教养呢?”
她低低一笑:“原来顾先生还生活在一百年前,都什么时代了,还满脑子血统这一说。”
“缪澜!”
“缪澜!”
顾淮涌竭力大声喊看护缪澜,病弱无助的模样很狼狈,可惜缪澜不在,他不得不继续待在这里,忍受着陆兮的嘲讽。
相比他的气急败坏,陆兮就从容许多了,看着他从狂妄到愤怒,甚至到此刻的无奈。
但她还不打算就此收手。
“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承受了你半个小时的羞辱,你成功地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确实不存在真情。可我现在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了?”
她凉凉一笑,“顾家最尊贵的长子,坚定的男权主义者,也不过如此。”
顾淮涌安静下来,双目铮亮盯着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从前的他,气场一下子强大许多。
“好,你说,我让你说完。”
被突然点醒的他,倒是与五年前坐在陆兮对面的顾淮涌,身影重合。
陆兮并不害怕:“顾先生是生来住在天空之城的人,在你眼里,脚下的穷人一定和蝼蚁差不多吧?”
顾淮涌神色淡漠,陆兮在他傲慢的目光里找到了答案,是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自然料到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顾先生就好像是天空之城的守门人,谁想爬上来,就用力踹下去,你那么用心维护你所在的阶层,可是你想过吗?阶层至少目前是流动的,生而为人,就有向往更好生活的权利,众生并不平等,可生存权和奋斗权,你我都是平等的。”
她慢慢站了起来,迈动步子,抱胸站在了顾淮涌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被困在轮椅上的他:“看到了吗?只有在健康面前,人与人才是不平等的。”
这话杀伤力不小,也正好戳中了顾淮涌的痛处,这些年来,他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只是因为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承受厄运的是他???
“你拼命捍卫的阶级,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我只要家人幸福快乐,这些,你问问自己,你有吗?”
他的眼里分明有痛苦,陆兮见到了,她无动于衷地侧过身去,继续望着天,无意去感同身受这痛苦。
她或许心软,却也始终有自己的原则。
藏在心里多年的话都一口气说完了,陆兮轻松快意:“我女儿说,她觉得世界很美丽,所以她觉得自己也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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