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次,不是他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
戚卓容问司徒马:“怎么回事?”
司徒马飞快道:“刑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刘尚书死于匕伤,创面干净利落,但尾端带弧勾,这样的手法习惯很少见,通常……是拾肆的习惯。刑部已经掘了一些从前犯人的坟墓比对过了,经过拾肆手的,与刘尚书身上的伤口极为相似。而昨夜刘尚书之所以深夜还在书房,是正在拟一道弹劾你的奏章。现在,拾肆已经被刑部逮捕。”
戚卓容僵住。
司徒马:“这必然不是拾肆所为,昨夜拾肆与东厂众人都在一起,但是现在整个东厂都有嫌疑,证词不作数,你明白吗?”
裴祯元抓住了她的手臂,犹自道:“你放心……”
戚卓容盯着司徒马:“太医院排查完了没有?”
“排查完了。老院使是宋长炎的人,他年纪大了,经不住审讯,招了。”一想到看似和蔼可亲的老院使竟然被宋长炎买通,司徒马就难掩愤恨。
“宋长炎也审过了?”
“审过了。他起初并不松口,但经过严刑拷打,他只肯承认是他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司徒马忍不住骂道,“这人嘴里真真假假难辨,我们手里又没有物证,万一把他真弄出个好歹来,还会被人扣上屈打成招的帽子!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今日会急火攻心,还不是外面一群进不了宫的大臣嚷嚷着要公审宋长炎,所有人均可旁听!”
经过一夜发酵,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还有谁能不知道东厂督主女扮男装十二年的奇事?还有谁能不知道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甚至下令将带头质疑的内阁大学士关进了天牢?
裴祯元一生清名,如今终于栽在了她的身上。
“不必自责……”他说,说罢又是一口鲜血。
戚卓容对司徒马道:“叫个可靠的太医。”
旋即她拔出了司徒马腰间的长剑。
众目睽睽之下,裴祯元拽住了她的衣角,道:“不要冲动!”
戚卓容一身白衣,长剑在北风中泛着冷光,双眼通红:“我自有分寸。”
她用力撇开他的手,然后提着剑往外走去。
裴祯元艰难道:“把她……”话没说完,过度透支的身体已经无法负荷,昏厥了过去。
司徒马冲着愣在一旁的宫人们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扶?”
而另一厢,戚卓容从御马监直接拉了匹马出来,一路策马,顷刻间便奔至午门之外。
午门外众臣云集,好不喧嚣。
都是要来求见陛下的。
她白衣猎猎,长发高束,座下黑马四蹄踏雪,乍然闯入众人眼帘,竟让众人有了短暂的迟疑。
——是戚卓容?她怎么敢来?不,不对,不是戚卓容,她是燕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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