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帷仍被风吹得翻卷不休,裴祯元见了心烦,一把按住那不乖的窗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不敢欺君?她还真好意思说!难不成当男人当上头了,竟然一点男女意识都没有,还敢来给他拉领子!
一想到自己从前歪七扭八打完瞌睡后,都是戚卓容看不下去替他抚平的领子,裴祯元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小时候的事情,都不作数!
他坐在马车里,心里头就像炸了的厨房,酸甜苦辣,乌七八糟,百味杂陈。
他又是欣喜于她竟然回来了,没有抛下他一个人;又是疑惑于她是不是经历了什么特殊事情,因此才改变了念头;又是气恼于这个人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个,欺君在她这里就是家常便饭;更是焦虑于他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女子,往后相处,如何才能保持恰当的分寸?
正在天人交战间,车壁被人叩响。
“陛下。”是戚卓容的声音。
裴祯元没好气道:“什么事?”
戚卓容撩开窗帷——没有撩动,又用力拉了一下,才从他掌下把窗帷拉了起来。她冲他一笑,举起手里的冰鉴:“车厢里密闭,陛下又不肯通风,那臣只能再送一份冰来了。毕竟陛下从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办?”
第82章 进来睡。
裴祯元看戚卓容笑得人畜无害,便知道,自己从来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面上却依旧冷着脸色,把冰鉴接过来放在一旁。
“你不热吗?”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好。”戚卓容实话实说,“这里靠近山涧,又有流风,并不算很热。”
裴祯元哗地拉下窗帷:“那你就在外面待着罢。”
戚卓容:“……”
唉,她就知道,她食言而肥,想要重回东厂,他虽然不会拒绝,但也会生好几天闷气,闹一点小脾气。
可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白白玩弄了别人的感情。既然她理亏,那无论遇到什么事,她先低头就对了。
到了夜里,车驾暂歇。
裴祯元一个人卧在宽敞的车厢里,翻来覆去好几遍都觉得姿势不对,最后只能平躺朝上,忧愁地望着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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