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祯元眼神一暗:“不知道。”
“不知道?”司徒马面色古怪,“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那世上还有谁知道?”
“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此以后,朕都管不着。”裴祯元喝完最后一口清粥,搁下碗。
天气热,没有胃口,吃不下别的东西。
司徒马闻言眼前一黑,双手合十,祈求道:“求求你,陛下,告诉我,是你们吵架了,而不是他辞官了,真把东厂撂给我了。”
“很遗憾,我们没有吵架。”裴祯元以手支颊,沉沉地望着他,“她就是走了——这是朕早就答应她的。”
司徒马捂住耳朵,像个怨妇一样低声哀嚎:“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可恶啊,戚卓容这个人,好歹同僚几载,也算是生死相交过,怎么临走都不来跟他告别一下!不告别也就算了,还真的把这个摊子甩给他!把他当什么,工具人吗!
裴祯元不理会痛苦消沉的司徒马,撩起帘子,望着车窗外的湖光山色。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昨夜,戚卓容敲响了他的房门,告诉他,她身上有伤,不宜赶路奔波,而车队却得尽快回京,两相矛盾,她打算先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就不随车队回京了。
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不过是怕他难过,所以用了委婉一些的说法罢了。
其实他和她都知道,她这一养伤,说不定就是“养”一辈子,不随车队回京,大约就是再也不回京。
裴祯元沉默半晌,才说出一句:“朕知道了。”
他其实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比如问问她的伤势如何了,但是看到她站在面前,和昨夜那个离谱的梦重叠起来,顿时觉得什么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戚卓容走后,裴祯元一夜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他想,若她不是女子,就好了。那她肯定愿意留下来,在朝堂上一展宏图,也可以留在他身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陪他看完这大绍河山。
可她不愿,更是不便,那他只能放手。
早晨动身的时候,戚卓容的屋子已经空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裴祯元无声苦笑。他在这里想这些有什么用?以戚卓容的本事,还怕不能自保吗?他除了官位,什么都给不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保护自己、迁就自己罢了,如今终于有了自由,他何必要做那个恶人,再去插手别人的人生呢?
旁边的司徒马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一凛,抓住裴祯元的肩膀,道:“不对啊,戚卓容不是还有个相好在京城吗?他不回去找关履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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