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道:“钱鹊收贿,证据确凿,可要如何证明那刺客就是他安排的呢?或许他的钱花在了别的地方呢?”
戚卓容:“那钱公公便说来听听,到底花在了哪儿。无论你花在哪儿,总不可能比刺杀陛下更严重罢?你若执意不说,那便是默认了。”
钱鹊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能怎么说,难道真的要说是给了太后?
戚卓容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正要开口,一旁的司徒马却忽然道:“陛下,娘娘,钱鹊勾结刺客,确有实证!”在戚卓容震惊的目光中,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平整光滑的木牍,“此物名为飞令,来源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星海阁’。据奴婢了解,飞令在星海阁的各大据点都有投放,雇主只需在空白的飞令上用特制的朱砂写下想杀何人,佣金几何,如何联络等信息,便会有星海阁的杀手前来接单。但是听说他们向来只接江湖事,不涉朝堂,不知为何此次竟然胆大包天,竟敢行刺陛下。”
太后接过一看,顿时变了脸色。那木牍上确实用朱砂许诺了极其高昂的佣金,但暗杀目标那一栏却写着:帝,刺而不杀,容详谈。钱鹊的字她是见过的,因为是后天自学,因此歪歪扭扭,极易辨认。
她睁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钱鹊,却发现钱鹊死死盯地自己手里的飞令,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不可能,不可能……”他浑身颤抖,声音嘶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越是喊着不可能,就越坐实了是自己所为。
“钱鹊!你是想造反不成!”太后拍案而起,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倒,多亏了有柏翠在旁扶着,这才勉强站稳,“这当真是你干的?你勾结江湖势力,意欲行刺皇上?!”
她可以接受他有自己的打算,可以宽恕他的一些逾矩之举,甚至可以无视他结党营私,从中偷偷捞一些好处,这些都没关系,她深知要想用一个人,就得让这个人有利可图。可她绝对不能容忍他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谁给他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天威!
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娘娘,娘娘……”钱鹊痛哭流涕,跪着爬向御案,想要去触碰太后的衣角,“不是您想的那样,便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行刺陛下啊!”
眼看钱鹊就要爬到御案边,戚卓容收回了停在飞令之上的视线,轻轻抬脚,踩住了他的右手。
“铁证如山,钱公公还想狡辩什么?”
她抬睫望向小皇帝,试图从他脸上寻找答案,可他却恍若不觉,抓起桌上的镇纸就朝钱鹊砸去:“好哇,朕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你!说!朕到底是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