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里德尔以为这滴水珠会穿过他——就像之前在回忆里那样。
但它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手上,顺着他的手背淌进了他的袖口。
那一小截晶亮的水痕像一条火舌舔过,烫得他差点松开手。
反射性地更用力握住了她,里德尔刚想稳住晃悠的心神,却又机敏地意识到,放任这种动摇的心态可能会更有利于他面对眼下的情景。
于是他纵容着,怂恿着,顺从地将心里的那点刺痛之意扩大成对菲奥娜的无限爱怜。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没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在这里。”
凝视着目光如水的里德尔,菲奥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眨去了眼睛里的淡淡水汽。
她浅浅地吸了口气,说:“埃塞雷德·沙菲克,他不是我的父亲。”
“什么?”
“我的父母是麻瓜。”
里德尔挑眉,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错愕。
“他从我父母的手里抢走了我,假装是他的私生女,以掩盖他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菲奥娜扯了扯嘴角,“现实远比我排布的剧本,更具有戏剧性。”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表情微妙地看着里德尔,“更有意思的是,他发现我时,刚好是我的父母去伍氏孤儿院做慈善捐助的时候。”
里德尔曾和她说过他来自伍氏孤儿院。
他在看埃塞雷德记忆的时候也为这个巧合短暂惊讶过,随后就被菲奥娜的出身和后续的发展拉扯住了所有注意力,没有再去深思。
现在菲奥娜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他和菲奥娜的人生,似乎从最初的开始,就像埋于地下的根系一样,无知无觉地纠缠在了一起。
会不会,他们之间还存在他不知道的隐秘联系?
里德尔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一只手,将菲奥娜从肩上滑落下来的头发撩到她的耳后,然后顺势抚上她露出来的那侧脸颊。
“你看,”里德尔用拇指摩挲着她的眉尾,仰头专注地看着她,声音柔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菲奥娜。”
菲奥娜沉默了一会。
“汤姆,你知道世界上唯一注定的事是什么吗?”
“我想知道你认为的是什么。”
“是死亡。”菲奥娜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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