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把药箱里带来的酒精倒在南墙的窗帘上,拿烛火一一点着,幽兰的火苗燃起,伴着一阵织物的灰烟飘上去,从屋顶的天窗口袅袅散出。
酒精太少,只有一瓶,烧得太慢,云澜焦急地把靠墙摆着的木制画框用力挪过来,倚着南墙的窗帘,让它们一一燃着。
她想,既出不去,一把火把这里烧了,谁也别想软禁谁!她自己就罢了,同这些画儿一起化了灰,也绝不做这画里的人。
桃木的画框起了火,发出“哔啵”的声响,有桃花香气散出,烟灰开始充斥整个屋子,云澜汗湿的额发贴在额头上,只觉得烟火不够大。
非寅接到白露电话时,正一人独坐在书房里看几封北来的信件。
“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手上的信纸飘落在地。
等挂了电话,他扬声叫人:“阿钟,叫人,带上枪,跟我去华隆路。”他自己迅速从手边抽屉里取出一把银制手枪装在衣兜里,匆匆跑下楼。
愈存极快的速度攀上房顶时才发现整间屋子里一层、二层的人手不少,他大概盘算一下,二十五人左右,带武器,青壮男丁,也许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他来不及多观察,跳上了屋顶。
原来屋顶上有天窗,不断有青烟从里面冒出来,他低头去看,那烟尘之下,有一双熟悉的眼睛与他对望,像隔着无尽的渺渺人世。
他看清她决绝的眼神里顷刻翻出惊异和期望的光,她站在青烟里,仰头望着他从天而降,甚至向他伸出了手,是救我出去的姿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见她在叫他的名字,“怀承”!
他从天窗一跃而下,身手迅捷。落地时顺势把她揽在臂弯里,快速拉到外间远离火源的角落。
云澜只顾盯着他眼睛看,反复在脑子里确认,是不是真的他。
他却忙着低头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再三地看过,才伸手来拂开她黏湿的额发,劫后余生般亲她眼睛,微颤地吻在她眉心上,“云澜、云澜……”他低声地喃喃重复。
她抬头回吻他,在他唇上想叫他名字,却不知该叫哪一个,哽在心口发不出声音,只好流出眼泪来。
他把她护在胸前,警觉的探看四下环境,火势不大,还未起浓烟,外间的位置,人大概还能呆个一时半刻,借着里面的天窗,没有那么快让人窒息。
“云澜,你的药箱呢?”他低头问她。她因为突然看见他,重又燃起求生的希望,整个人微微颤抖,他不放心地又把她抱紧,安抚她:“别怕,别怕。”
云澜指了指药箱放在里面的桌子上。看着他闪身进去把药箱拿了出来。
“外面有 25 到 30 人的打手,有枪,我带着你没法安全出去。我通知了一个人来,”他把她推在门边的角落,有新鲜的空气吹进来,提醒她:“我去给他指一指路,你别怕,我马上回来。”
他说着消失在里间的烟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