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看了看外头融融春光,点头:“嗯,知道,让她去吧,也不能总关在家里,一会儿四五点钟,劳伍姐走一趟,去接一接她吧。”
“哎哎,好。”伍姐掖着两手点头答应着下去了。
傍晚时,伍姐出去了一趟,又独个儿回来了。云澜正走下楼来,伍姐便仰着头汇报:“淑瑛姑娘在那边吃晚饭了,说郑太太今儿输了牌,不依,硬要留下吃饭,吃了饭再接着来。”
云澜站在走廊出口,向门厅外面张了张,自己念叨:“不宜这样久坐着的,哪能连着打牌……”
“是啊,我也这么说,那边少奶奶说,不妨的,难得高兴,一会儿吃了饭,她陪着淑瑛姑娘散步,管保累不着她,请聂小姐放心呢。”伍姐说着,往餐厅里去。
云澜仍旧有些犹疑,走到门厅边,恰好怀承的车开进来,蔡伯正去拉开铁阑干的大门。
“你今天倒是回来得早!”云澜问着走上台阶的怀承。
“是专程等我的么?时间真准!”怀承快步走上来。
“那没有,你可是想多了,我在看淑瑛呢,郑家留她吃晚饭。”
怀承听说,跟着向山道上面望了一眼,蒙蒙的灯光。笑说:“看来,她比你爱社交,都做了郑家的上宾了。”说着,拉云澜进到客厅去,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两个信封来,“我今天特地回来一趟,同时有两封信寄给你,从威尔先生那里转来的。”
信!云澜忙伸手接着,听怀承继续说:“一封是从美国寄来的,另一封从上海,上海的这封,应该是你三哥写的吧。”
云澜低头看着信封,是她母亲和三哥寄来的。“这封两个月前的是我母亲寄来的,从美国。”云澜先拆了这封,抖开信纸来看,怀承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看。
珍妮在信上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她在美的生活,辽阔的农场和富足的食物,她最近去参加的舞会和茶会,新做的花色复杂的连身长裙和礼服。云澜耐心又快速的略过她层层的笔墨,看到下一张去,终于提了一点听说的香港战事,珍妮在信上极有见地的表示,明大是十分出名的学校,不会不管它的学生的,想来即便香港在打仗,也不会影响到在校的学生,不过如果学校因此停了课,她也很委婉的询问云澜的意思,是否愿意转到美国的大学来继续学业,美国一些州立学校的医科,也是很不错的。当然,她在后面若有似无的带过,说如果云澜愿意来的话,她可以请廖先生资助她的大学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