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云澜下车来向伍姐点了点头。
“是马来商会的人?”怀承问。
“大概是。”云澜在心里犹豫着,想要不要去一趟。其实就算是范围锁定了佐敦道,要找一个人,也还是很渺茫的。
怀承见她沉吟着不语,拉了拉她手,“去坐坐吧,万一有什么线索,比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要快得多。”
云澜跟在他身旁,点了点头。听见怀承接着道:“我要先出去一趟,大约过了午时回来,刚好赶得上去郑家接你。”
“好。”云澜便放心多了。
宴溦倒真的很重视,近午时特地走了来找云澜。恰好怀承也预备要出门,他们三人一同走出门厅。他特地当着宴溦的面,叮嘱云澜:“略坐坐就回来,打扰了人家,也许郑先生有正事儿,碍着你们女眷不好谈。”
云澜明白他的意思,她点头,听见宴溦笑说:“是肖医生多虑了,我们就是说说笑笑吃个饭而已,没有什么正经事。不过,说来,倒是香港这场仗打得好,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她摇着手里的娟子,笑得一派自然。
怀承沉默着没有答言,云澜只好应承她,着意的纠正:“我们不是那时定下来的,和这场仗无关。”她说,抬眼望了望外面山道边交错生着的几株老柳树,报了新芽,解释道:“我们是家里说定的。”
“哦,那真是……”宴溦脸上僵了僵,只笑着,没再往下说。
郑家的午宴摆在大餐厅里,正对着后面的大草坪。云澜上次来过,这次便从容多了,她着意坐远些,省得他们为着社交场的礼仪,总是要问她的来由。她想,还好她目的单一,只想打听一个人罢了,如果像席上坐的这些人一样个个心怀鬼胎,那势必得虚以委蛇得十分辛苦。
等到饭后,男士们转移到小客室里抽烟闲聊兼着消食,趁着大家起身的功夫,宴溦特地带云澜走来同那两位商会的客人打声招呼,其中一位闫先生,带着金边的眼睛,八字须,听见云澜说想找一位同学叫做林淑英的,似乎有点印象,回忆着道:“明大的女学生,倒是好像到我们商会来过。介凡,你那里有我们方会计的电话吧?我那时给过你一份电话号码单的,可以去问问他,那时我们救济过不少学校的学生。当然,也多亏了郑会长的长期支持啊。”他笑容满面的朝郑介凡说着,并不看着云澜的脸。
反而是郑介凡转头来看着云澜,他点头道:“我有,电话单在我书房里,一会儿你随我去找找,小事一桩。”他因为最近两年到了三十岁,仍旧日夜颠倒的灯红酒绿,这点不良习惯全写在眼睛下面,常年的乌青一块,像夜里被人偷偷打了两拳,这时那两块眼下的乌青跟着主人得意的抖了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