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昨天没找到人么?”怀承知道云澜着急这件事的,他也牵着心。
“没有,但恰好遇到一位新加坡的同学,说战后见过淑瑛,就在佐敦道附近,也说起她情况很不好,似乎是借住在同学家里。马来半岛也是染了战火的,经商的人家多半都逃难去了,留港的马来学生都是无依无靠,失了联络的人,这点和三哥信上说的一致。”云澜转头来解释。
“佐敦道……倒是有点远,今天可能去不成,我一会儿还要回医院一趟,明天我们早一点出发,可以去找找。”怀承思忖着说。
云澜点了点头。
茉莉还在卷她那把不服帖的长卷发,瞧他们三人都坐在沙发上,难得的齐整,眼睛一亮提议道:“我们去吃街口那家生滚粥吧,叫我大哥请客怎么样?”
“我同意。”怀承爽快的站起身来,同时拉云澜,低声叮嘱:“去换衣服,这身衣裳真是......”他想说这身睡衣不如她常穿的那身入眼,花色繁复得叫人眼晕。
“嚇,说谁的衣裳不好看呢?”茉莉耳朵和眼睛一样尖,扬起下巴来。
“好了好了,你少说一句罢。”云澜赶紧制止住怀承,不让他发表不该发表的意见,自己起身往茉莉房里去换衣服。
她背身听到茉莉站在过道里,似乎回过味儿来,故意的追问:“怎么?你穿什么样式的睡衣,他都比我还清楚。你快说说,你们都到了什么地步了?”
云澜“呯”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算是回应她。
“你看看她这小姐脾气!”茉莉伸手指她,丹红的指甲在空中划出半个圈,冲怀承瞪了瞪眼。
也是到了这天,他们四人相对坐在街边的档口喝粥,巷子里吹出来清晨的微风,扑在脸上,云澜才发觉,是春天到了,有种从前三哥带着往老西门一家小弄堂里吃大饼豆腐浆的感觉。
回程的车上,云澜忽然感慨:“我三哥这人,从小就不着边际,可是人心是好的。幼年里总是带着我玩儿,闯了祸,一起挨祖父的戒尺,他会替我挡着些,说他肉厚经打,笑我骨头脆容易被打折。”她絮絮的说着,向怀承道:“我三哥,是个庸碌的好心人。”
“嗯。”怀承听着,点了点头,他爱听她小时候的家事。
怀承其实也是不放心云澜住在茉莉家的,茉莉性子太跳脱了,难保不拉着云澜四处逛去,云澜出过事,他总有些惊弓之鸟。所以等喝过粥,仍旧带她回佟家,那一带远离闹市,也远离是非。他正是眼前的是非太多,他不肯让她也遇到。
他车子才开进花园停稳,伍姐就从台阶上一路跑下来。“聂小姐回来了,郑家差了人来请你去呢,说中午请了什么商会的人来吃饭。我说你还没回来,那人就说,一会儿他们少奶奶亲自打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