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是明大的学生?”美芳手上整理着一卷绷带,问云澜。
“嗯。”云澜靠着柱子,看了看这间大厅,又看回美芳手里,想要不要替她一起整理,不知怎么,想起小时候在家时,看周妈坐在后院槐树荫里洗衣裳,她好奇伸手过去,被周妈“啪”的一声打了手背,“不要来添乱!”她说。
“你念几年级?”美芳问,彼此都带着厚厚的口罩,说话的声音像隔着万里路,瓮声瓮气。
“三年级。”她低声答,又想了一想,凑过去问:“我帮你一起?”眼神看向美芳手上。
美芳爽快的点了点头,把手里这卷绷带的头递到云澜手里。“你们为首的那位高个子的男医生,是哪家医院来的?”美芳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
云澜被问得怔了怔,哪家医院?是说肖医生么?“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只是他是毕业生,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进医院了。”云澜解释。
“哦……”美芳抬头来看了看云澜,眼睛笑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天光大亮时,不断有轰炸机飞过。云澜在一片血腥气里来不及惊心,只觉得那些飞机是擦着人的头顶飞过的,最低的那一刻,心也跟着一沉,随着那声音拉远,心又浮上来一点。
大多数时候她们顾不上说话,叫护士的声音同哀嚎声一样,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形的大手,把她们几个人扯得身不由己。
不知是上午的什么时候,云澜被美芳从背后拍了拍肩头,她凑在她耳边说:“你们那位肖医生,在工作间等你,快去吧。”
云澜正在包扎一处流弹伤,美芳欠身接过她手里的活儿,云澜感激的向她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向工作间的方向去。
工作间的一角,摆着一张高几,现在放着一包黑面包和一些水。云澜推门进去时,宴溦和怀承已经在等她。
“云澜,快来。”宴溦指了指桌上的面包,眼睛里放出饥饿的光。
“你是聂云澜?”怀承站在门口不远处,盯着她看。
云澜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向他解释,所以停在他面前,隔着口罩,“我因为一些原因,临时和沈丹樱换了组,我……”
怀承摇了摇手,打断了她:“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先去吃东西。联络信上的名字,我会帮你改过来的。”他抬手指了指那张高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