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屿和裴牧的感情只能说一般。不好不坏,不尴不尬。
因为裴望屿从孤儿院回到裴家,再到裴牧过世,一前一后统共才两年时间。
小时候的裴望屿浑身是刺,裴牧也不是个擅长联络感情的人。
裴望屿对父亲的全部印象,就是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男人,每一次看到他都是端一杯茶、点一根烟,对着机器研究调度。
然而他并不觉得爸爸冷硬,爸爸只是严肃。
裴望屿常在想,如果父亲没有发生意外,他是否可以从他的身上汲取到一些温暖可靠的东西。
他不知道。
因为裴牧死在那一年。
时至今日,裴望屿很少梦见父亲。
只有在刚才,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看到那个异常遥远的身影向他走来。
他伸出手去迎接爸爸的拥抱。
可惜还没有触碰到,这个梦就碎了一地。
总是听人说,梦是潜意识的流露。
裴望屿自己都没有想过,他原来也是那么想要留住,那些失而复得的庇护。
可惜过去是过去,梦是梦,当他明白了有很多路只能一个人走,就不再懂得撒娇。比如当他脊背发凉地走过那一段涵洞的路时,他忍着就好了,他无需告诉任何人,他其实也很怕黑,他也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因为根本就没人会心疼。
得不到回应的撒娇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于是他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强大。
裴望屿走神了一会儿,摄像师从后面探出脑袋来:“不要看镜头,出戏。”
裴望屿失笑:“行。”
等他带着瓶瓶罐罐回来,程今宵的房门已经关上了,裴望屿看了眼时间也不是特别晚,并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在门口干巴巴杵了一会儿。
“今宵,睡了?”
他又怕她睡了,不敢敲门,意料之中里面没有传出声音。
裴望屿站在门前低着头,“你不出来我怎么哄你?”
“……”
沉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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