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再一次见到这个一身红衣背立窗边周身笼罩着一层金红光晕的青年,内心真的是说不出的复杂与纠结,既有对鬼谷的仇恨,又有对这个人发自内心的眷恋和依赖。
温客行被那冬日里难得的烈阳晒得眼前有些迷蒙,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敢转过身,面对这个他心怀有愧的孩子。
“温客行,你还敢来见成岭!你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沈慎虽然不知道温客行到底是怎么闯入重重戒备的大孤山派,但面对绯衣似血的鬼谷谷主,还是下意识将张成岭护在身后。
张成岭心中一团乱麻,眼前这人既是疼他宠他的师叔,却又是那个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鬼谷谷主,甚至是害死他全家的凶手,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分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再见却已是恩怨难消。
“你就是鬼谷谷主。”少年的声音坚定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可查的颤抖。
温客行直接无视沈慎,但面对张成岭,他真的是有说不出的愧疚。只得长叹一声。
“对,我是,我今日来便是要将一切都告诉你,在由你来选择,要不要相信。”
“妖言惑众,到现在你还要诓骗成岭吗?!”沈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对于温客行,他既有愧又有悔,现在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内心却有着无法言喻的难堪和酸楚。
如玉大哥的儿子……他曾经抱过的小小婴孩,怎么就成了鬼谷谷主?这些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诓骗不诓骗的。”白衣刚现身就听到沈慎怒气冲冲的话,眉头一挑很是不客气的说。
他看了一眼屋内两方对峙的三人,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太师叔!!”
“师叔?!”
“白…白前辈?”
三人原本气氛紧张,但看到突然出现在房中的白衣,所有人都是一愣,还是张成岭先反应过来,扒拉开沈慎护在他身前的手臂,两步冲了上去,直直扑到白衣怀里,激动的说:“太师叔!太师叔!你们没事吧?我都要担心死了。”
白衣被这个小炮弹撞的往后退了一步,扶着他的额发,无奈的说:“好啦好啦,我和你师父都没事,别担心啦,来让我看看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啊?”说着他便扶起张成岭,上下打量一圈,有些心疼的说:“这才几天不见呀,怎么都瘦了?是吃住的不好吗?”
“担心你和师父,吃不下也睡不着。”张成岭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
白衣拍了拍少年虽然单薄,却已越发有力的肩膀,长叹了一声。
“师叔你怎么来了?”温客行有些讪讪的走近两步,看清了白衣如今还算好看的脸色,心多少还是提着的,他离开赛君府时,白衣还在睡着,他都没见他一面,自然是放心不下他现在的身体。
“当然是来和你一起坦白的啦。”白衣见温客行难得的这般局促不安,揽着张成岭的肩膀轻笑一声:“成岭啊,你要怪,也不能全怪你师叔,毕竟隐瞒你的事,我和你师父都有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