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脾气一上来,温客行就没了脾气,收敛起笑意,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才踉踉跄跄的就往房间走。
周子舒眼看他走得东倒西歪,有些不放心,但刚才才凶了他,眼下却放不下面子扶温客行回房,就转身看了白衣一眼。
收到周子舒的眼神,白衣便懂了他的想法,放下酒碗,也假意酒醉,跟叶白衣告辞一声,便快走两步,搀起都快要瘫到地上的温客行,半拖半拽的把这个醉鬼架回了房间,把人扶到桌边坐好,见他醉得神志不清还嘟嘟囔囔着阿絮阿絮,白衣神色有些复杂,看了温客行良久,才起身转去厨房,给他熬一碗醒酒的汤。
刚才还热热闹闹推杯换盏的凉亭骤然只剩下叶白衣一人,他也没心思在自斟自饮,放下酒碗,撩起袍袖起身走的周子舒身边。
“小子呀,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不想活了?”叶白衣心想着,他既然改变不了那臭小子的决定,不如围魏救赵,看看能不能把秦怀章那徒弟救回来,总不能真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俩臭小子一命搭一命吧。
“谁说我不想活了?”周子舒轻笑一声,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
叶白衣无所谓他的狡辩,直言不讳的道:“你那钉子最近没有怎么发作了吧?”
这倒是真的,周子舒其实也挺疑惑的,自从服下白衣给他那颗灵丸开始,那每逢子夜必来催命的钉伤就再也没犯过的。而以叶白衣的见识,却是一眼看出了这其中的关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你还挺美呢,知不知道?那是在给你敲丧钟呢!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衰败,要不是那臭小子损了自身修为,为你争得一线生机,你现在怕早就已经五感尽丧,寸步难行了。”想着他替周子舒把脉时。他丹田内的那一缕生机,叶白衣气就不打一出来。而且还越想越来气!
“我就是弄不明白,你说现在世上有那么多该死的人,都千方百计的想活着,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就不想活了?”他真的很想撬开这两个年轻人的脑瓜壳子,看看里面到底塞了多少棉花。
“我的人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好好的活着,要么好好的死,没有人可以逼我走第三条路。”
叶白衣听着周子舒这执迷不悟的话,气不打一出来。
“那你就拖着那臭小子跟你走这条死路啊。”
“叶前辈,如果您真的了解老白的话,就不会有今日这一问了。”周子舒顶着叶白衣恼怒的视线,坦然地说:“您有问过老白他所求为何吗?”见叶白衣被他问的哑然失声,他轻笑了一声:“想来前辈也没问过,那么也请前辈就不要以自已的观念去揣摩老白的想法,安排他的人生了,他是个独立的人,能做自己的主,没有人能逼我,也没有人能逼他。”周子舒明知他这番话非常失礼,但他还是要说,那晚白衣坦白的过往让周子舒很是介怀,老白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老白的所思所想,所求所念呢。
叶白衣听这年轻人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不发一语,神色莫名,良久,他才自嘲的轻笑一声:“秦怀章啊秦怀章,怎么你教出的孩子都这般执拗啊,连那臭小子都被你教蠢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蠢吗?”
他有些怅然的喃喃着:“长青呀,你说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这般少年意气,这般不顾一切,这般……孤勇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