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孙氏带着刘红娟来看刘四壮两口子的,夏菊花有些纳闷,刘四壮关进学习班好几天了,孙氏一直在家作刘二壮,怎么今天自己亲自来看他了?
难道是觉得猪被要回生产队,想让刘四壮替她要回来?夏菊花转身就把自己的想法否决了:刘四壮自身还难保呢,顾得上学习班外头的事儿?
终究是刚跟供销社定下再编二百张席的喜悦,占据了上风,夏菊花回到平安庄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到场院,向妇女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虽然大家一直表现出对夏菊花莫明的信任,可是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小小欢呼了一下,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把席给编好。
夏菊花算了一下,原来那二百张席,她们十几个人编了十来天就完成了。现在场院里的人比原来多了快两倍,三十多人有个七八天就能完成。
这么算还是把新手们边干边学的时间给算进去了,等着这批席编完,新手们都能独立编席,也到了各家忙年的时候。
刚刚好,啥都不耽误。
夏菊花的心里有一笔帐,妇女们自己心里也有一笔帐。听到夏菊花还是要求熟手们用心带新手,那些新学的一个个都对自己的“师父”赔着笑脸,说着好话,恨不得替“师父”把她们那一份都编好。
谁让她们这些人一来,等于是抢了原来编席人的饭吃呢——人家原来能挣十天工分,她们来了大家最多只能挣七天工分,还要腾出时间教给自己编席。要是不说好话,摊上个心眼小的“师父”,关键步骤少说几句,自己编出来的席不合格,那下次就别想着编席了。
夏菊花看着场院里妇女们各异的表情,心里有数,对李常旺家的耳语了几句,李常旺家的脸上就带出笑来了,冲着她点了点头,对着大家伙就喊了起来:
“队长呀,这原来会编的和新学的,不能都记一样的工分吧,我们编的又快,还得教新学的怎么编,要是记一样的工分我可不干。”
“对呀,新学的编的多慢呀,她们编一张席我都能编两张席了。”
“要是不边编边教人,我三张席都能编出来。”
“你就吹吧。要说队长能编出来我还信,就你……”
原来编席的人都赞同李常旺家的说法,新学的则一个个面上十分不好意思。夏菊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有新学的站在一边的老儿人,都没开口议论,只有那几个没有新人站在旁边的人,说话的嗓门才又响又亮。
“嗯,大家的想法我知道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原来编席的人,每天还是六个工分,不过编席的数量跟原来一样,两天半必须编出一张席来。而且如果有人问到跟前,不能说自己编席呢就不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