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只好跟着她娘的话音走:“我外祖那头祖上出过修道之人,大约传到我身上了。学这些向来比别个快些,只我娘不爱我学这个,所以我也只好去书院里读书。”
九王知道这小子是孤儿寡母,想来那当娘的不乐意儿子涉险,考取功名怎么也比沙场纵横稳妥的多,只这小子如此天赋,倒可惜了,遂道:“这有何干系,学文学武,只要能报效国家,又有何不同。”
贾兰笑笑,他心里也觉着没什么不同,只学哪个能多遇着些人间不平事就好了,自己也好动动手脚过过瘾,还不用怕回家挨训。这回跟着九王出来一趟就挺好,打得挺开心,就是那些蟊贼都不太经打。这回既听九王这么说了,便顺口道:“如此往后我就都跟着王爷吧,王爷往后出门就带上我,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
九王闻言大笑,连声道好。这事儿当时也就这么一说,哪想到到了京里九王就把一路上的事儿同皇帝说了,尤其贾兰几回救王有功,更丝毫不瞒着。皇帝好容易得个省心又有助力的兄弟,一听差点让人掳去,自然大怒。贾兰立功,赏的也不含糊。是以贾兰到京往宫里去了一趟,回来就是四品云骑尉了,恰如一个炸雷掉进长安城里。贾家一时风头更盛。
且说迎春接了家来,没过两日,便自请往城外庄上修养。邢夫人做不得主,来问贾母,贾母思忖了一回,点头同意了,她道:“带回来的那些嫁妆仍给她带上,那些铺子田地也都归她自己收管。来家还称姑奶奶。”
邢夫人也不知道意思,只都答应了回去按话吩咐。迎春转日就带了绣橘绣青并几个小丫头搬去了城外一处陪嫁的小庄子。待得府里的马车回转,她这里又换了辆车,往草田庄上去了。李纨过了两日得了许嬷嬷传信,才知道迎春竟跑那儿去了,想了想给许嬷嬷回了信,只让好生伺候着,由她乐意吧。许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李纨这里想着若是府里哪个问起时,自己再说不迟。到底也没哪个说起,便也省了口舌。
倒是贾母同王夫人念叨了两回:“让我说什么好!这回若不是兰小子争气,风头盛,把事儿掩了过去,还不晓得成什么笑话呢!人人不看好的人家,死活要结亲,结果可好,这哪是嫁人,简直是进了贼窝子了!二丫头可怜见的,只是又有什么法子?留在人前只着人笑罢了,避着些儿怕还好点。唉!作孽啊!上不能支撑门户,下不能护持儿女……作孽,作孽!”
王夫人也唯有劝慰而已,并不敢多说一个字。
贾赦听说迎春接了回来,才知道事情始末,老脸没地方摆了,连贾母跟前也托病不去,只在院子里呆着。偏迎春转日还要给他请安去,让他着人挡了,直到迎春自请去了城外庄子上,才觉着心上稍微松些儿。满院子奴才哪个不晓得他心思?故从来不在他跟前提迎春,连到年节也不曾派人去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