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细议下来,却要七八千两才够上下打点,孙绍祖只好作罢。如今他一场亲事要花上不少银钱,此前又一把出去了五千余两,哪里还得那许多现钱?!少不得回去想想法子。待得他好容易凑够了再去寻那人,却道已有人在他之前拿了银子谋了去了。直把个孙绍祖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出出下来,他老娘自然尽知的。听了难免心里犯嘀咕,便道:“这姻缘都是带了运的,我看这门显贵亲事,看着热闹,如今细想来竟都是不顺的事儿!唉,只这会子说这个也不中用了!”
贾赦那里却因最近平安州出了几件事,有两个官面上的人被押解到京里了,偏那两个人同贾赦这头也有些瓜葛的,故此有些心神不宁,一时更顾不上旁的了。
内宅不知外宅事,凤姐邢夫人等人哪里能想得到这些,仍是忙里忙外,到了正日子,八抬大轿送了人去,只当完了一场大事。
迎春初嫁几日,倒也未曾觉出如何来。三朝回门那日,贾赦却未见孙绍祖,贾琏也懒怠应付他,让他落了面子。且他又想法子提了提当日奉银谋缺的事,更得了一声冷哼,再无其他。如此回来,过不得几天,那孙家母子两个便渐有言语弹压之势,迎春的性子,自是避让为要。哪知越是如此,越涨了他人气势,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大约如是。
迎春性好清静,见孙绍祖言行日恶,就有躲清静之心,便索性推了身子不好自歇了去。那孙绍祖冷笑一声,转眼就把个陪来的丫头弄上了床。这才几日辰光?绣橘知道了信儿,背着迎春偷偷垂泪。如此还不足,转日又换了一个。绣橘便偷偷打听了去,才晓得这孙绍祖大约同贾赦相类。贾赦是眼前略有个平头正脸的就不肯放过,这孙绍祖更强上一筹,连平头正脸四字亦可有可无。
陪嫁来的另说,原他府里的,上下丫头媳妇几近淫遍,众人也一早习以为常。见绣橘打探来了,还当是这新奶奶要大发神威,管一管自家爷们。却也不见动静,倒是眼见着孙绍祖把迎春陪来的一个个也给掇弄了去,便都嘲笑迎春无能,越发看轻了她。孙绍祖如今对贾家一肚子火气,不得发作,正好寻了那头陪嫁来的泄火,更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了。
绣橘便偷空把事儿都告诉了迎春,迎春便规劝了两句,谁想到却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孙绍祖借了酒劲大骂道:“少跟我充正房娘子!原是你老子白拿了我五千两银钱,不肯还,装傻充愣才把你折卖了我的,你还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倒管起老子来!惹得烦了,一顿打撵了下人房里去,倒要看看谁敢来说我一句儿!”之后更有种种不堪入耳之言,如此骂骂咧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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