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也觉得一阵阵发寒,忙道:“好了好了,大晚上你说这个干么,怪渗人的。且你果然能看面相的话,给府里一众人等都看看,倒说个准不准呢!”
妫柳摇头:“你们这里的人同我们那里不一样,我可不敢说能看相这样的话。只这生机总没有错的。要我说来,这二人当是被人害死的。生机无恙,人却死了,定是横死了。”
黛玉吓得麻爪,越想越不能安心,便骂一声道:“柳儿你这臭丫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妫柳在她床跟前的毡子上盘腿坐着,听黛玉这么说,还仰了脖子瞧黛玉:“姑娘,怎么了?干么不睡觉?”
黛玉欲哭无泪:“大晚上的你老说些渗人的事,教人怎么睡!”
妫柳无辜:“我没说妖魔入侵的事啊……”
黛玉道:“你老说这个死啊那个活的,还不够吓人的?!”
妫柳道:“啊呀,姑娘,我不过说个死,有什么好怕处?这人从生出来,就该着死了。生死一体,就同一朵花儿打开出来就该谢的一般。这有什么好怕处?怕的话,不是该怕些可能有可能没有,或者来或者不来的东西,这份不安定,才可怕吗?比方说,今年到底是海妖来还是天妖来,是地级妖兽来,还是天级妖兽来……啊呀,想想都胆颤了……”说完还抱着自己肩膀抖一抖。
黛玉早被气得不怕了,随手抓了个杨花玫瑰瓣儿的枕头一下下往妫柳砸去:“让你天妖!让你地妖!让你胆颤……”
妫柳笑倒在地:“姑娘……唉哟……不成了不成了,乐死我了……姑娘你怎么还这样呢……唉哟,姑娘,我、我这下真胆寒了啊……”
黛玉连着砸了几下,扔了枕头,出了一头汗,也撑不住笑倒了。
妫柳躺在地上嘴上还不安生:“姑娘,我话可没说错啊。你桌上那书上不是还说了?‘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咱们都没死过,哪里知道死后的事,就那么怕了他!或者等死了之后才知道真逍遥呢,那时候就该后悔多活了这许多年岁!”
黛玉听了忍不住又笑,想想,又笑,到了长叹一声道:“我同你说,你说的是有道理,我如今想了也竟觉得有理。只是我仍是听那些话害怕,你若再说,就让墨鸽儿换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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