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摇头道:“这不就是了?!怎么说起大嫂子的兄嫂,又要算成公中的了。”凤姐道:“你这是混扯了,那能一样?我跟太太娘家来往的,哪个不归在公中?这平日里私下往来送的东西,怎么好跟节礼定例比。”
贾琏忙摆手道:“罢了罢了,是你们商议好了不归在公中的,这回子跟我急什么。再说了,你看着大嫂子一车车的收进去,到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若是金银珠宝,我看总没有一车车一船船送的吧?何况,这礼尚往来,大嫂子还不是一样要给回礼。”
凤姐轻拍下桌子,低了声道:“你还真说着了!我留神看了,大嫂子还真没往外送什么太多的东西!这也是她的呆处了。她那点家底,能变出什么花来?幸好还有个手帕交,这两年往来的也勤。我看那意思,大概就是东家送来的匀给西家,西家送来的匀给东家罢了。幸好那两家一个是官一个是商,若照咱们这样的世家老亲,不就闹出笑话来了!虽是如此,真没看她往外太拿什么东西出去,说是光进不出未免有些过了,却也差不离。”
贾琏惊讶道:“还能这样?那她那兄嫂可真是好说话的,一回两回这样,还回回这样?他们还一个劲往里送,真是,啧啧。”说了就拿眼看凤姐。凤姐拿起炕边的美人棰给了他一下子,道:“你看什么,这意思是说我兄弟不如人家的了!”
贾琏赶忙假意闪躲,嘴里连连道:“你看看,你看看,天都不打吃饭的人呢,你比天还厉害。我说啊,你也别老看大嫂子收什么礼了,你想想,她白天黑夜的没什么事,有一库房东西可以点点数不也挺好?你就不行,你哪里得空呢。”
凤姐见他越说越过了,红了脸不再理他,只顾低头吃饭。贾琏见她羞恼,越发打叠起千般甜言万般蜜语来哄惹她,又让平儿烫了酒来对酌,却又是他话了。
雪夜积素,黑沉沉的天上只几点星子,那光显得越发寒气。西山破落寺里这几日也没了香火,忽的人影一闪,一僧一道出现在门口,俩人四下看了看,方往里走了。那道人随手一挥,几根残烛就燃了起来。癞头和尚放开神识探过,见寺里果然空无一人,方对那道人说道:“你看这雪,这寒气,那孽畜还真有几分道行。”
跛足道士摇头道:“这点功夫算得什么,倒要说它有几分胆气,真当没人奈何得了它了!”那和尚道:“它也有几分机智,你想来,能对付它的估计没事也懒得冲它出手,能耐没它大的就算想要如何,它也不惧。”道士笑道:“你这是洞见了。水蛔而已,若不能一拳打死,夺了它的内丹,还真赚不着什么便宜。”
和尚道:“可不是,这群东西生性最贪的,什么东西都直接搁在身壳里。若敌不过了,一时身死都化了飞灰,真是白出一回力气。”道士睁了眼看着天边,面上浮出一丝笑,道:“它却没想到会遇着你我。”伸出手来一晃,一个墨黑圆瓶出现在指尖,又道:“我这里还有一滴烈阳露,这就与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