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要怎么办呢?”
纸屑在烈火之中灰飞烟灭。
李琮盯着晃动的火光,声音低沉,近似呢喃。赵乐儿知她不是在问自己,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答话。
快到年关的时候,使团终于到了西州。
“哎呀!在荒郊野岭待得多了,好容易见些人烟,怎么还是这般荒僻的野地?”
使团之中唯有一人如此矫气,上上下下对他多有白眼,偏蝶仙自己感觉良好,还以为勾住了李琮的心,时刻预备着向她邀宠。
要说这西州虽地处偏僻,可地理优势得天独厚,瓜果香甜,羊肉鲜美,来往商旅络绎不绝,总也算是陇右道西的一处重镇,荒僻野地之语实在是过了。
李琮似笑非笑地看了蝶仙一眼,蝶仙被她看得讪讪,一时愣住。
“入城。”
昭阳公主一声令下,使团人马大举入城,竟是无一人搭理蝶仙。蝶仙忿忿跺脚,却还是认命地跟在李琮马后,生怕李琮就这么丢下他不管。
入住驿馆。宴饮歌舞。相谈甚欢。
这些琐碎事项在西州和在兰州大同小异,倒也没什么好稀奇。
只是西州刺史给使团送了上千斤葡萄果干,送来的时候还托人说了声抱歉,说是季节不对,现在实在是没有新鲜水果,还请公主多加担待。
李琮付之一笑。
她揣了小半斤,叩响竺法成的房门。
“殿下,何事?”
隔着一层门,李琮被竺法成搞得哭笑不得。她的心思全都扑在商路上,许久不曾关心使团里的几个男人,与驸马之间若即若离,似乎许久没说话了。
“法成,怎么不给我开门?”
屋内之人似乎叹了一声,打开房门一角,只露出一双碧色的眼。
“贫僧正在打坐。”
李琮不耐和竺法成打哑谜,一把推开房门,献宝似的拎起果干儿给他看,仿佛一点儿都不介意他故意的躲避一般,说道:
“我记得在长安的时候你就说想吃这些,总算是到西州了,怎么跟朵蘑菇似的镶屋子里就不出来了?”
她捡起一枚顺手递到竺法成唇边,动作之中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竺法成愣愣看着她冒着光的眼睛,那枚褐色的果干在她的指尖,散发着甜腻而又清香的奇妙味道。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说:“贫僧不是小孩子。”
李琮笑了一下,把手缩了回来,果干儿扔进嘴巴里,皱着眉说:“难道只有小孩子才能爱吃这些?”
二人分别落座,一左一右,静默不语。
李琮一颗一颗地吃着,看也不看他一眼,竺法成搞不懂她是在干嘛,过了一会儿,伸出小手,学着她的样子,一颗一颗吃着。
没多久,这小半斤就快没了。
李琮笑他:“不喜欢还吃这么多?”
竺法成脸一红,缩回手,不再吃了。
“殿下,是想把这果脯卖到长安去?”
李琮意外竺法成会主动过问这些凡尘俗事,她很好脾气地为他解释:“西州的果脯味道比之长安要好得多,可路程遥远,不易保存,千里迢迢地运过去,未曾腐坏的不足十一,送到宫里当贡品尚可,放到市场上去卖可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