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停止下半身的动作,双手死死扣住柴嵘的肩膀,眼神中写满冰冷的杀意。
不会的,她从不会这么看他。
那是看物品的眼神,没有一点感情。
柴嵘早就怀疑李琮对归云书有意,他在上课的时候可是没少吃醋。瞧瞧她看归云书的眼神,是缱绻的爱意与温柔,再瞧瞧她看他的眼神,是鄙夷、不屑与不在乎。
然而,今天的柴嵘明白了一个道理。
比起被她厌恶,被她漠视才是更可怕的事。
“你算是什么东西?还跟本殿拿乔?”李琮笑了,危险又迷人。“男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且忍忍。”
柴嵘这辈子的委屈都是李琮给他受的,他身子疼,心里更疼,脑子本来就不够用,脱口而出问道:
“倘若此刻躺在你身下的是归云书,你是不是对他比对我更温柔?”
一点都不一样。
这和他想的第一次一点都不一样。
柴嵘想要的是海誓山盟的承诺,是两心相悦的爱情,是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李琮。
现在呢?在一间不怎么地的客房,被高高在上的昭阳公主,当作是哪个不知名的骚浪贱小倌肆意糟践。
柴嵘忍着没哭,视线却模糊了,他隐约看见李琮要走,搂住了她的腰,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慌张求她:
“别走。”
李琮掰开他的手指,说:“本殿没有强迫男人的爱好,要是你不愿意,去找喜儿要笔银子,就当是本殿给你的补偿。”
柴嵘刚才还憋屈呢,李琮一句话就给他逗乐了。“殿下不会以为这还是你的公主府吧?”
李琮撒起酒疯来别具一格,看着蛮正常,干的事儿个顶个地缺德。她的眼睛被酒熏成浅绯色,顺势捞过柴小侯爷的腰,“吧唧”一声亲在他的唇上。
“小郎君,你就从了本殿吧?”
哄着,劝着,骗着。
柴小侯爷以为一个吻就代表了什么,但其实在李琮眼里,这个吻什么都不是。
两年前,他还是十七岁的少年郎,满怀对心爱女子的渴慕,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围着她打转,就算她对他横眉竖目,他还是厚着脸皮巴巴跟着。被她打被她骂被她看不起有什么关系?反正守到最后的肯定会是他。
有了一个与她亲密接触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第二天的时候,柴嵘趁李琮还没醒,爬起来去洗了个澡,抹了一身的药膏。他要了一碗醒酒汤,守在李琮的房前,等她醒过来。
“以后可真不能瞎喝酒了……”
李琮小声嘟囔着,走出门,看见一脸羞赧的柴嵘。她没多想,问:“小侯爷早,你有没有看见有人从这间房出来?”
“没、没有。”
“好像是个年纪蛮小的清倌人,”李琮抚了抚太阳穴,说:“你是不知道他昨天那个骚劲儿,折腾得后半夜都没睡着。这种人做一次也就算了,多来几次本殿哪里受得了?”
李琮见柴嵘半晌不说话,道歉说:“本殿忘了侯爷还是小孩子,听不得荤话。小侯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本殿再出去问问。”
“不用问了,他死了。”
李琮满脸疑惑,说:“昨儿还好好的啊……”
“倘若昨日与公主欢好的是归太傅,公主还会这般议论他吗?”
李琮惊疑地问:“你知道了?”
柴嵘哼了一声,把怀里的金创药丢给李琮,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个头!李琮,我真是瞎了眼……”
才会喜欢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那是柴小侯爷无法说出口的告白,是昭阳公主一生也未曾听清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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