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被褥里爬起来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力度之大,“啪”地一声格外响亮。
“笃、笃笃。”
有人轻轻敲在纸门的木框上。
“谁?”
“是我。”门外是缘一的声音。
“进来。”
话一落音,缘一拉开了纸门,赤红色的发尾,在耳边左右打转的花札耳饰,红色的羽织,梦境里的大侄子虽然穿的也是红色的铠甲,同样的红色,穿在斑身上是血溅在刀身上的冷厉,穿在缘一身上却是日近西山一样温暖。
梦境与现实,在看到缘一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眼前不是梦,是我真真切切的人,是我真真切切地活着。
缘一抬脚走了进来。
我向他招了招手:“你坐下来。”
缘一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可是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了,本来就长的马尾最近长长了不少,赤红色的发尾已经垂到了榻榻米上。
我从被褥里飞扑过去,揪着他和衣领子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整个脑袋几乎都拱进了他的怀里,整个鼻腔都是他的味道,好闻的、太阳的味道。
我明显感觉到缘一愣了,他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问:“你做噩梦了吗?”
我揪着他的衣领点点头,明知道不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想爆哭出声来:“我梦到我大侄子弯了。”
我的宝贝大侄子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说弯就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缘一想了想,大概还是没想明白“弯了”是什么意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事的,已经过去了。”
我更想哭了。
我家的崽真的是个天使!
我这是在为难缘一,在缘一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弯了”这个词,我居然还在他面前说这种乌里八糟的东西。
我特么真不是个东西!
我揪着缘一的衣襟,一头扎进他的胸口无声爆哭。
等我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庭院里层层叠叠的枫叶投落下一片阴影,阴影底下的几只圆滚滚的鸟雀蹬着腿跳来跳去。
我揉着眼睛,眼底是淡淡的淤青。
托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的福,老子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前半段梦境里的东西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过去里。
我是见证了一个时代过渡向另一个时代的老人之一,木叶建村之时,五大国的忍村也陆续建立起来,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在效仿火之国的一国一忍村制度,十余年之后,人们把过去那段长达几百年的岁月称作战国时代。
战国时代的事情已经逐渐不为新一代所知,将之深深铭记在心里的都是一些从战国时代走过来的老人,漫天的血红色,遍地的尸骸,是敌人的血,也是伙伴的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那些事情看过一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忍村建立之后,战争不再像曾经一样频繁,但是一旦爆发,规模宏大,伤亡惨重,四国忍者联合进攻木叶的那场宏大战争在结束之后被称之为“忍界大战”,我死在那场战争之后,虽然参与得不是很多,但是好歹因为镜那个小屁孩的原因去参与了那场战争,那场规模巨大到比我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伤亡都要大的血腥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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