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力正在被剥夺。
听到开门的声响,阿音茫然地扭过头去,?尽管她努力眯起眼睛,她的视野里也只能捕捉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朝她移动而来。
“请问你是……?”
面容肃穆的长老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诅咒是吧?等我观察一番。”
他姑且算是禅院家最有权威的长老。
在家主失踪,?嫡子尚未长成的当下,他的出面就代表了禅院家的态度。
听闻五条家不惜出血本也要请动他们出手封印诅咒时,禅院言是讶异的。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五条家还有个如此受宠的女儿。
五条家主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即便是子女,?亏本的买卖他也绝对不做。
那么,为了“五条音”这个回归家族没多久、天赋平庸、身份不显的庶女,他竟然舍得被宰一次肥羊?
这其中定有蹊跷。
不过,?那不是禅院言会关心的。
“很难办。”他直言不讳地把结果告知了阿音。
“这个诅咒很毒辣,我不能将它完全封印住,?最多只能延缓它侵蚀的速度,给你多争取一些存活的时间。”
“这样啊。”阿音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麻烦您了。”
不为希望破灭而悲伤,也不为诅咒缠身而悔怨。
浮现在这不过双十的少女面庞上的,是看破生死般的平淡,躯壳刻满了累累病痛的伤痕,?她的灵魂却像已飞往高天之外,挣脱了红尘凡俗,另一种意义上的凌驾于众生之上。
这般心态,即便是最死板的禅院言也不由得动容。
在将死之人面前,具有诸多劣根性的人类也不会吝啬释放那一点点善意。
“我还会在禅院家停留一周,助你稳固封印。”
说罢,这关乎生命的沉重话题忽而一转,禅院言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阿音说道:“听说你还有个很宠爱的弟弟,是那个六眼之子对吗?”
忽然扯起了家常。
阿音的脑回路没跟上他的,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嗯,是悟。”
“哈,被称作神子的六眼啊……”禅院言的语气似笑非笑。
若不是阿音的视力极度衰退,她定然会发现这位中年男人的神情复杂极了,介于赞叹和不屑之间,带着一点微妙的嗤之以鼻。
“我们家也有一位完美继承了祖传术式的孩子,和五条悟正好年纪相仿。”
只是和五条家的神子相比,禅院惠实在名声不显。
“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呢……?”
这绝不仅仅是两个孩子间的较量,而是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底蕴比拼,祖传术式的强弱对比,这种无形的针锋相对,早在两个孩子同年降生时便已暗搓搓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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