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祭祖,阖府上下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儿孙们给长辈们拜寿,要压岁钱,下人给主子拜年,讨赏。
京城上下,上至朝官,下至庶民,往来交错,亲朋好友,望门投贴,互至拜年。
亲戚们过年互相走动,二太太宁氏的嫂子来傅府拜年,还有一个傅家
本家的媳妇来给老太太拜年,傅老太太和二太太宁氏,三太太杜氏陪着闲聊。
宁氏的嫂子说起,“我娘家有个远房亲戚,做庾吏,人赶上倒霉,冬天干燥,官府粮仓失火,损失包赔,家里卖房卖地,东西都典当了,朝廷问责,失察之罪,一股急火,人殁了,家中陪得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妻子愁苦,没几个月也跟着去了,留下一个姑娘,年方十七岁,孤苦无依,投奔舅父,舅父吃喝嫖赌,几次预卖了外甥女,舅母心善,死活拦下。”
傅老太太动了心,问;“姑娘样貌怎么样?”
宁氏的嫂子道;“长相文秀,知书达理,挺好的姑娘,可惜摊上这个不是人的舅父,说给她找婆家,寻了一个商人,年过半百,姑娘不同意,日夜啼哭。”
傅老太太道;“你亲戚的姑娘愿意给人做妾吗?”
宁氏的嫂子道;“商人有大妇,也是做妾。”
傅老太太对宁氏道;“二媳妇,你看给老四说下怎么样?这姑娘的舅父不就是要钱吗?只要姑娘好,多给他点钱。”
宁氏的嫂子满心愿意,“傅家就是好人家,老太太明理,姑娘嫁到傅家做妾,比一般人家妻强百倍,我回去跟她舅父商量,她舅父保管一百个愿意,这样,我明儿把姑娘领来,老太太相看相看,成不成,就当亲戚串个门。”
宁氏的嫂子是个热心肠,可怜那个姑娘,如果给商人做妾,不如跟傅家四老爷,傅家四老爷跟她丈夫同在翰林院,傅四老爷的人品都是了解的,四房的事她听小姑子说起过,纳妾也是不得已,傅家这样的人家没有凌虐妾氏的,嫁过来放心。
宁氏待她嫂子走后,回房,跟陪嫁大丫鬟兰香说,“我们太太不知怎么今儿来了说起这宗事,偏生老太太上心了,定下来了,四弟妹回来,要是知道我娘家亲戚保媒,不定怎么生我的气。”
兰香把汤婆子放在被子里,道;“四太太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四老爷多好的人,几次三番派人接四太太,四太太回来知道了,也是老太太做主,没太太什么事。”
宁氏坐在妆台前绣墩上,对镜拔去钗环,自言自语,“四弟妹当真不想跟四弟过了?”
宁氏的嫂子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宁氏埋怨她也晚了,就随她去了,宁氏的嫂子是个急性子,大年初二,便把人领了来。
傅家的姑娘们趴在帷幔缝隙往堂屋里看,傅书言透过缝隙,正看见姑娘正脸,姑娘穿着秋香色缎袄,玉色绣折枝堆花裙,眉眼清秀,神态温婉,跟她四叔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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