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大太太周氏等放榜苦熬一夜,天快亮时才迷瞪一会,就听外面奔跑叫嚷声,一下子惊醒,一骨碌爬起身,叫丫鬟道:“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小爷高中了。”
丫鬟面面相觑,方才一片声的叫喊,听好像是二房芸姐的姑爷高中,小爷耀哥却没有消息。
大太太朝左右丫鬟婆子骂道:“外面这么乱,懒着不动,也不知出去看看。”
众人干答应着,就有个婆子挪着步子往外走。
一会,那婆子畏畏缩缩地回来说:“是二房芸姐的姑爷出贡。”
日落天黑,榜放完了,大太太周氏饭也没吃,陈二姑娘陪着,不时安慰,堪堪天晚,实在没一点指望,大太太泄了气。
耀哥在外间等,也是一整天水米未进。
上灯时分,大太太心凉了,杏榜无名,不觉头晕眼花,丫鬟捧饭上来,大奶奶卢氏接过碗筷,小心端到婆婆跟前。
大太太看一眼卢氏,眼神骇人,卢氏心一慌,碗差点掉在地上,颤声道:“婆母请用饭。”
卢氏知道丈夫不中,对婆婆打击是巨大的,也觉出害怕来,不敢像从前在婆婆跟前弄气使性。
大太太周氏狠狠地拿眼剜她,袖子一扫,卢氏手中的粥碗就打落地上,只听‘啪嗒’清脆一声响,摔了个粉碎。
热粥星星点点溅到她脚面,烫得她跳起脚,闪身躲开,大太太手指着她骂道:“灾星,自打你过门,这屋里就没消停过,带累你男人仕途不顺遂,我怎么就瞎了眼,当初娶你这丧门星,我是没一天好日子过。”
说着气愤地站起身,就上前照着她的身上打了两下,大奶奶卢氏那受过这般折辱,呜呜滔滔哭起来,口中争辩道:“夫君未中,怨我何来?是你贾家运道不济。”
卢氏自幼娇生惯养,没挨打受骂过,今儿却受了这等委屈,口中一时不择言,气愤中信口说些不中听的话,大太太听了,一下子跌倒在椅子里,嚎啕大哭。
下人看闹起来,忙去外间报小爷耀哥和大爷,贾家大爷不理,耀哥进房,就见母亲顿足捶胸呼天抢地,口中连说:“我不活了,我这一把年纪,却受儿媳的气,我不能活了,你拿根绳子勒死我算了。”
耀哥一看媳妇卢氏在旁啼哭,不用说又是卢氏惹母亲生气,本来仕途不畅,屡试不中,心里窝火,看卢氏不省事,不觉动火,不顾斯文,上前就揪打卢氏。
众人一看小爷发怒,起先不敢拦着,卢氏身上就挨了好几脚,卢氏一柔弱女子,那里禁得住打,被他打倒地上,卢氏从没见丈夫这么大脾气,吓得哭都忘了,众人一看下手重了,忙上前拉劝。
众人好言劝解,耀哥方作罢,让众人劝了出去。
这里,大奶奶卢氏披头散发让丫鬟扶着回房,又是好一顿嚎哭。
这里,大太太看儿子打媳妇,心气稍平,让陈二姑娘劝着回房躺着,陈二姑娘又命叫厨房新做了粥,一点点喂了大太太吃下去。
大房闹得不可开交,二房一个屋檐下,却截然不同,二爷命好酒好菜款待姑爷,亲自和姑爷饮酒相陪,着实佩服老太太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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