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谕瑧冷笑连连。
就知道必定是穆璟那小兔崽子的主意,不过那虎丫头居然也敢答应,可见确是翅膀硬了。
只可惜山高皇帝远,哪怕她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认下来了。
连翘也听闻了那两人荒唐的成婚之礼,无奈抚额。
“姑姑也莫要担心,陛下那般疼爱县主,等县主回来说几句好话,陛下便不会恼了。”侍候她的小宫女见状便道。
自当年那场风寒之后,连翘便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不时会病上一场。尤其是去年还遇上寒冬,整一个冬季,她几乎就没什么出门的时候,更不必说侍候主子了。
冯谕瑧更是直接便不让她再当差,还专门安排了两名宫女侍候她,只是在她身子稍好的时候,唤她到跟前说说话。
当半年后再一次病倒时,连翘已经相当习以为常了,反正病病好好,好好病病,不过是吃多吃少几日药的问题而已。
哪里想到,这一回的病,一直未见好转,不但如此,甚至还一日比一日严重,最终竟是彻底卧床不起了。
冯谕瑧急了,太医换了一个又换一个,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甚至连药都喝不下去了。
终于,在再一次将喝下去的药悉数吐个干净后,连翘喘息着,望向急得连太医都骂了的冯谕瑧,低低地道:“连翘有话想与陛下说,还请陛下让他们都退下去吧!”
冯谕瑧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众人抿退,这才坐到床沿上:“你有什么话想说?”
“陛下,连翘很清楚,大概是没有办法再侍候陛下了。”
“说什么胡话,不过是个小病,好生将养一阵子便会好起来的。”冯谕瑧安慰道。
连翘微微一笑:“陛下也会说这些谎话了么?”
冯谕瑧勉强扯着的笑容僵住了。
连翘低低地叹息一声,道:“连翘生来便不知父母,不知家乡,若不是遇到陛下,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连翘一生无所求,唯愿陛下事事顺心……”
“你就是操心太多,才会病成这般模样。好生歇息,朕明日便广发皇榜,召集天下名医为你诊治。”冯谕瑧喉咙一哽,打断了她像是交待后事一般的话。
连翘定定地望了她片刻,暗地叹息一声,而后疲惫地阖上了眼眸:“好……”
只是,不等皇榜张贴出去,当晚,冯谕瑧仍在正明殿批阅着奏折,玲珑忽地面无血色地闯了进来:“陛、陛下,连翘、连翘姑姑不行了……”
她手中的御笔‘噔’的一下便掉到了御案上。
待她急速赶回明德殿,飞奔着冲进连翘的屋里时,床榻上的连翘已经到了弥留状态。
“连翘……”她一步一步地朝对方走去,颤声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