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深吸一口气,也不叫起,只一步步踱到四位相爷跟前,一字一顿问道:“皇后所言有失礼教,所为全无章法。对皇家、对朕更无半点尊敬。依四位大人看,此事当如何处置?”
“这个……”
沈相与李相对视一眼,复又低下头,小声回道:“皇后娘娘实属思虑不周,这折子驳回就行了。”
“依沈相的意思,是不追究了?”
“不过是一封没出内廷的中宫笺表……”
沈相飞快抬头,扫过陛下乌青的脸色,只能苦着脸劝道:“陛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再过几天就是冬祭大典,您与皇后娘娘夫妻一体,若是为了几句胡话就闹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朕怕是已经成了个笑话!”
赵熠气的甩袖,心中愈发堵的慌。话说到这份上,他也算知道这些朝臣的想法。皇后做的不对是事实,可他若是要责罚甚至废后,却是连想都不要想。
不愧是孔太傅的孙女,不愧是“天下官吏半出孔门”的圣贤孔家。赵熠在脑中发狠,已是把能想到的酷刑都一遍遍加在了孔皇后与孔太傅身上。只越是想越觉得憋屈——他堂堂皇帝,被人欺负到头上,居然也只能学市井泼皮,唯有在想象里才能报复一二。
陛下不说话,底下的朝臣自然更不想在这时候捅了马蜂窝。朝会厅中一时寂静,忽而外头传来些许响动,却是孔太傅与孔尚书——便是孔皇后的生父——听着风声赶了过来,这会儿正在外头候着。
赵熠哑着嗓子应了。年过四旬的孔尚书扶着满头华发的老太傅进来。孔尚书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请罪,直言教女无方求陛下责罚。孔老太傅亦是泪流满面,颤颤巍巍作势要跪。
若是换个人来或许会当孔家真心悔过,看在老太傅的面上也不能再苛责。实则有几位大人已经蠢蠢欲动,若是陛下真让孔太傅跪了,他们可得赶紧出列求情,一定不能让陛下伤了君臣之和。
唯有四相相视而笑,又赶紧低头掩盖表情。姜还是老的辣,孔家好一招以退为进,看似请罪实则逼宫,就不信陛下真有能耐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下了孔太傅的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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