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洵眼尾上扬,来了几分兴趣,“下次带我去听听,我亦擅长瑶琴,在此道上不曾服于人。”
姜季弥因上次玉镯的乌龙事件,还不好意思去找她,但想到铮哥在她那儿也吃了瘪,他的心情好了少许,又看着一向对他冷冷淡淡的小陆愿意和他一起逛青楼,更是兴奋,“好,我差人去问问,若她近日不忙碌的话,我们今夜就去。”
“话说,小陆,你觉得我去见那位良家女,穿什么比较合适啊?”他扯了扯自己大红大紫的装束,“穿得光鲜亮丽,画舫上的小娘子喜欢,但我看那姑娘亭亭玉立,像一朵不染尘的白莲,我是不是该秀雅一些,富有诗书气一些,我若像你这般打扮,她说不定会喜欢我?”
“像我这般?”陆秀洵低声重复他的话,脸皮轻轻抽.动,“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这出啊。”
“那可不。”姜季弥摇摇晃晃地从八角亭里站起来,伸手轻揩打哈欠流出来的几滴困泪,“我想看看你平日穿的衣裳,让莫福带人记下来,回头给我拾掇几件,我就扮作你这般玉树临风,清冷高华的模样去见她。”
姜季弥说着就让莫福带着两个绣娘往陆秀洵放衣柜的西次间走,他憨憨笑道:“我猜她一定喜欢。”
陆秀洵又用他能听到的声音侧头说:“杜昔,找几个人把他架出去。”
杜昔笑着点头,唤来护卫作势要把姜季弥请出庭院。
“算了,我改日再来,今日先回去大睡一觉。”姜季弥走到院外的回环长廊上,又回头道,“若她今日有空,我晚些来府上约你。”
陆秀洵挥了挥手。待他走了之后,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唯有落叶与鸟鸣相伴,他抬步走到八角亭里坐下,拿着书却半晌看不进去了。
说起来,那位姑娘的兄长回家之后,是否有抢走她的银子?他随意地抓起石桌上摆放的饵料扔进塘中,看游鱼嬉戏的时候,又喃喃道,“我这打扮,她一定喜欢?”
他往常都不会把姜三哥说的话当真,这人实在不着调又好面子,但今日他说的这句“她一定喜欢”,却让他觉得有些道理。
他放下鱼料之后,又拿起书继续诵读,想了想还是去看她一眼吧,尚且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问过名字之后呢,他要不要提出上次想的教她诗书的事?他回来后仔细思索了一番,那姑娘的学识不凡,她精通诗文就很好了,她又不参加科考,去学那些文章经义的做什么。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又挑起饵料往塘中扔,惹得鲤鱼围在石栏杆下嬉戏打闹。
他审视自己的内心,与其说是想教她诗书,更多的是想找一点理由与她多说几句,上次唐突地责怪了她,他的心里留下了一点微妙的奇异感。
那是什么感觉呢?就像是一朵红梅落在了广袤无垠的雪地里,虽然无足轻重,但是却格外显眼,他总是不自觉地去思量,她生活在那么贫瘠的地方,却有出彩的诗词书画造诣,她是仲永那样的天才。
她就像是从石头里切出来的宝玉,他碰上她是天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