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还在闹,
容吟无奈地笑了笑,靠近一点,轻声说:“乖一点。”
重绵瞪了他一眼:“我哪里不乖了。”
容吟耐心道:“不准喝了。”
“你怎么老是像师父管弟子一样的语气,明明……”重绵低着头嘟哝,后半句超级大声,“我是你的师妹了,不是你的弟子!”
容吟嗯了一声,然而,酒杯还是不肯递给她。
她决定自给自足,手伸向酒杯,就在快要触到被子边缘的时候,容吟越过她的手,轻轻松松又将酒杯挪远了几分。
恰好是她伸直胳膊,碰不到的距离。
重绵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容吟垂眸,她的手臂横在面前,格外执拗地不肯放下,神态带了点醉态……以及不高兴,唇角下撇,眉头紧皱,好像还带了点沮丧的情绪。
今晚的聚餐,重绵与大家欢声笑语,表面上挺愉快,其实内心藏了些小小伤感,所以一直不停灌酒。
接近现代的生日形式,愈发让她清晰地发现,自己离原本的世界已经非常遥远了。
她醉了,又好像没醉,因为大脑清醒地告诉自己,她已经十八岁。
原来穿越异世已经大半年了。
可能是夜色清冷,容易让人生出愁绪,又可能是容吟的管束加重了心底的负面情绪,重绵低着脑袋,借着酒意,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般,喉咙里突然挤出两声哽咽。
听到细微的小猫似的声音,容吟的身体逐渐僵硬,没想到简单的三个字会导致她哭出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次的眼泪和以前不一样。
不是别人欺负,也不是她心疼他,而是他招惹的,他惹哭了她。
天空遥远的星光闪烁,夏季的风一阵阵吹拂,容吟望了望四周,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捻起袖口,快速地擦去了她的眼泪。
随即低声轻哄:“不哭了,我不该说的。”
重绵任凭他擦干眼泪,发泄了一会儿,听见突如其来的温柔低哄,脑子还不清楚,甚至因为醉意深重,有些听不清他具体的话。
她安安静静地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小声哄了一遍又一遍。
耳边有人不停地说话,声线低沉又轻柔,她支起耳朵仔细听,总算听清楚了。
不该说的。
她懵着脸望着他:“你说什么了?什么不该说?”
容吟止住话。
她抹了抹泪,回忆刚才发生的情况,联系起两人的对话,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哄自己了。
她因为触景生情哭了,而他以为是自己惹哭她的。
这个误会大了。
她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重绵一下子眼泪没了。
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然后抬头,郑重其实地解释:“我想家了,才哭的。”
容吟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