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新鲜的、颓废的、阴郁的灵魂都在这里沉沦。
在这一片喧嚣的场景里,只有吧台这一方的角落,只有迟让和时夏之间,空气安静到诡异。
长久的沉默里,时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心跳很稳,很沉。
她等着迟让开口,并且完全不去预料他将会说什么。
与其说这是求助、是想请他帮忙,其实这更像一个考验。
一个给时夏自己的考验。
吧台上,威士忌杯里的冰块化了,咕噜一下在透明的金黄色液体下滚了一圈。
迟让终于动了。
时夏后颈一重,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鼻间是熟悉的,独属于迟让的味道,混合着一点点他刚刚抽过的烟味,额头贴在一方宽阔而温暖的胸膛。
她一怔。
头顶上,迟让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大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长发,像在安慰。
“好。我帮你。”
啵的一下,心里有什么突然断了。
眼眶浮上温热。
时夏感觉他将她扣紧。
胸腔里逐渐胀满了酸酸的、温柔的东西。
他就这样,什么也没问。
明知道她在利用他,明知道她是这样冷血的人,明知道她根本不完美……
他还是拥抱了她。
时夏的声音很轻,轻到能听出一丝丝难以控制的颤抖,“你不怕我吗。”
“怕你什么,怕你吃了我?”迟让轻笑,“你还没有这个胃口。”
“我是说……”她哽了一下,“我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很可怕。我不像周思齐那样单纯,甚至不像蓝珊那样,至少她没有我这么虚伪,我……”
“可你比她们都活得更用力,不是吗。”
时夏心尖倏地一紧。
迟让带着她从高脚凳上下来,彻底将她拥进怀里,他的心跳就贴在她耳边。
他们拥抱的姿势契合到仿佛为彼此量身打造。
时夏不自禁地抬起手,五指颤抖着,想给他一点回应,但最终,她只是抓住他的衣角。
发顶落下来一个很轻的吻。
非常轻。
“你不用要求自己太完美,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最好的了。”迟让很肯定地告诉她:“你只要继续朝你想要的方向去,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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