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在玄关枯站,偶尔瞄对方一眼,互不相让,像顽固学生对上威严老师,一个在反思,一个琢磨下一通训话。
三月春暖,凉风不时透进来,却无法消弭两人的疙瘩。
徐方亭话已说尽,又不肯退让,打破僵局的是对面那道沉沉的叹息。
“你偏要累死累活才觉得配得上这七千五的工资是吗?”
谈韵之表达感情一向别扭,恶劣的言辞竟还能承载妥协。
徐方亭听出转机,又不想对他这番态度低头,望他一眼又转开头。
“行,你等着。”谈韵之咬牙切齿地说。
徐方亭能将他激怒,自己还毫发无损,局势实则向她倾斜。
“你同意了?”
谈韵之直接往屋里走,往刚拖洗锃亮的木地板留下隐隐鞋印。
“我同意什么?——甩了你那个女东家,立刻,马上!”
徐方亭自己还套着鞋套,心疼看着那两行鞋印,一会准要返工了,这是他的房子,又不能勒住他。
“这不太好吧……”
谈韵之逐一检视各个房间,目光主要在墙壁上,回头不客气瞪她一眼:“我们当初可是签了合同,你这是公然违约。”
徐方亭面露难色:“我、说不出口……”
谈韵之朝她伸手:“手机给我,我帮你说。”
“……还是不用了吧,”就他这副能气死人的口吻,徐方亭好不容易建立的交情会荡然无存,“晚点我跟她说,做完这一周行不?好歹给人家一点缓冲时间……”
今天才周二。
“不行,”谈韵之果不其然道,“你出来兼职怎么不给我一点缓冲时间?”
“……”
幸好徐方亭只对谈韵之隐瞒,对女东家坦白实情,对方理解小孩属于定时炸/弹,要是哪天她缺勤或者不干了,身为同胞不会苛责她——不过背后肯定会不痛快便是了。
思及此处,徐方亭头皮发麻,这都是闯的什么祸啊。
谈韵之一派领导架势视察全场,完事丢下一句:“走了。”
徐方亭弯腰从清洁包拿出折叠拖把,闷头换上一次性拖地湿巾:“拜拜。”
谈韵之在玄关和客厅的连接门边定住,扶着干净的推拉门,满口揶揄:“徐姐,您还没忙完呢?”
主要矛盾消解,两人面和心不和,语气火药味隐现。
徐方亭示意他的鞋印,干脆道:“这不是给你踩脏了吗……”
谈韵之:“……”
徐方亭匆匆拖净鞋印,湿巾摘了扔垃圾桶,折叠杆收起,然后打包垃圾洗手——
谈韵之还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