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萍头疼道:“他们也是关心你,关心我们家。”
“我不需要那样子的关心。”
“那你直接说不喜欢就行了,你听听你说什么话,长辈的家事也是由得你乱评价的吗!”
徐方亭站停在电瓶车边,用力比划着两只手,恨铁不成钢道:“我现在就在表达我的不喜欢,你为什么没有听进去?就因为你们比我多吃几十年米,是长辈,你们说的话都是金科玉律,我一点反对的意见都不能有吗?”
徐方亭不等她的回答,转身拐向通往江边的岔路。
一开始还是走着,步子越迈越大,直至奔跑起来,轻盈的鞋子把她送得更快,徐方亭奔逸如鹿,像小时候一样飞扑向江边。
她扶着膝盖喘气,心脏敲击她的胸腔,水声吞没她的声息。
江水依然奔流不息,一年又一年,承载着这个村庄曾有仙姬造访的传说。
只是身边再没有孟蝶,没有解闷的擦炮,没有姐妹闲聊,她捡了几颗石头,一颗一颗抛出,看着江水将它们逐一吞噬。
石板桥上又走过一个挑担阿婶,簸箕里盛着新鲜摘取的油麦菜。徐方亭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却叫不出她姓甚名谁,只知道她是哪一户人家的媳妇,生了几个孩子。
徐方亭不知道阿婶或孟蝶决定结婚之时,是不是像今天她这样被逼离家,逃往一个新家庭,成为娘家泼出去的水,夫家的外姓媳妇。
就在刚刚,逃离的念头才冒出来,她便想立刻收拾东西,回沁南,回颐光春城,回谈韵之身边。
可是连孟蝶也无法在夫家获得快乐,她又怎么能期待东家给予安全感?
第60章
暮色四合,气温骤降,徐方亭揪玩着一根野草,一个人回了家。
她想起谈韵之跟谈礼同吵架时,因为有其他房子,生气便可以头也不回离家出走。
以前跟家里人吵架,她和孟蝶可以跑到对方家里,或者一起窝在仙姬坡哪个熟悉的地方。现在竟然一个去处也没有,她不禁开始幻想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家。
像孟蝶或者仙姬坡其他阿姐,即使外出打工多年,也支付不起当地昂贵的房价,多半会回到舟岸市买房安家,让孩子做留守儿童,或者当妈妈的像孟蝶一样辞职陪伴,等孩子入托入园,就近找一份时薪低廉的兼职,以贴补家用。
徐燕萍当初为了她哥留在仙姬坡,就是一个鲜活的模板。
徐氏母女一年在外,难得回家,春节的团圆饭依旧和唯一的亲人舅舅夫妇一起。
刚才的事似乎小事化了,谁也没有再提。催婚乃各家常事,这样的争吵在仙姬坡再寻常不过,不会像谈韵之和她一样有正式的沟通道歉,隔了一段时间这股亲戚势力又会卷土重来,美其名曰“为你着想”。
今晚舅妈掌厨,菜色依旧重油重味,连青菜也不例外。徐方亭夹了几筷子胃口泛腻,只顾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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