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声问:“‘ji娃’是哪个ji?”
“打鸡血的鸡。”
“噢。”倒还挺形象。
“你以为是哪个ji?”
徐方亭说:“打激素的……不是,激励的激,哎,都一样。”
就像NT家长说“教育小孩”,而不像ASD说“干预”,徐方亭和谈韵之本质在“鸡娃”,但“鸡”的却是NT的天生拥有的基础项。普通小孩的家长“鸡娃”是把娃“鸡”进决赛,特殊小孩的家长仅是希望娃能获取参赛资格。
“打激素……”谈韵之偏开脑袋,恢复正常语调,奇怪盯了她一眼说,“小徐,你想什么呢?”
徐方亭讪讪辩解道:“打激素的效果也是变肥变壮嘛,像什么激素鸡……好啦,我知道意思不太好。”
激素这一敏感词,在小孩诸多的场所,变得更加微妙。
那对“鸡娃”父母疑惑而拒斥扫了她们一眼,老夫老妻默契对视一眼,凑脑袋说了几句悄悄话。
接待谈嘉秧的老师走过来,妆容精致,笑容可掬,自我介绍姓钟,以前曾在幼儿园当过老师。
幼儿园老师见多识广,不少ASD在园表现异常,不听指令,离群索居,后经老师反应给家长,被带到医院确诊,徐方亭她哥便是其中之一。
她一颗心提起来,以前到医院或机构评估,对方对谈嘉秧情况有底,家长反而有种交给专业人士的放心与踏实。现在这位老师不知内情,每一步都像摸底排查,谈嘉秧不知能将马甲捂多久。
钟老师在串珠架边逗了一会,谈嘉秧眼神闪烁,反应寥寥。
钟老师问:“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
谈嘉秧无反应。
钟老师问大人:“我看他是快三岁,应该会说不少话了吧。”
没想到刚开始答卷便是失分题,徐方亭习惯在这种场合当发言者,道:“还不会说太多。”
“这样啊,那家长平常要多跟他说说话,刺激他的语言发育。”
“……是啊。”
钟老师指着一个三角形积木问谈嘉秧:“宝贝,告诉老师,这是什么颜色呀?”
谈嘉秧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钟老师换一个问题:“宝贝,那告诉老师,这是什么形状的呀?”
谈嘉秧直接将扒拉掉她的手指。
钟老师抬头说:“他还不懂颜色和形状哦?”
徐方亭忙说:“他懂的。——谈嘉秧,看这个是什么颜色?”目标物件是一块绿色正方形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