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乐掀眼皮,面前的中年男人矮胖,挽着他臂弯的女人明显非常年轻,老夫少妻土大款的标配。
她不耐烦地回,“闭嘴。”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你打的我儿吗?”钱父甩开“妻子”就要冲上去打应长乐,被徐雪和齐张拦住往后拽,他们异口同声的讲,“别别别,这位家长,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要是动手了,道理可就没了。”
钱母发声,娇滴滴的听着闹心,“老公,你别这样嘛。”
钱父深呼吸,平缓了下,遥遥指着应长乐,“你给我等着。”
应长乐平静的同他对视,黑眸像是一池幽静的深水潭,能将人吞并,不可直视。
肥胖的钱父一屁股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摸出包中华一拍,豪气道,“来,抽烟。”
“”齐张摇头,“不抽,我们不抽。”
钱父费力得用手把左腿抬到右腿上盘好,心疼的瞅儿子,“我儿在你们学校学习出的事儿,你们必须得给我个说法,我们家不差钱,不接受赔偿,跌不起这个面儿。”
齐张立刻保证,“您放心,孩子在我们学校出的事,我们肯定给您解决到底。”
“你跟我出来。”徐雪严厉喊,冲应长乐招了招手。
她缓步跟着班主任向门外去,迈出门槛的时候步子顿了拍,接着毅然决然的挺胸跨过去。
总要面对该面对的,哪怕荒诞到奇幻。
徐雪的语气缓和不少,语重心长的劝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非常优秀,钱富那就是个二流子,你肯定是受了委屈的,我也明白,但是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受了伤而你没有。”
这间偏僻的办公室靠楼梯拐角,光都被楼梯间挡住了,昏暗混沌。
应长乐仰着头,一时竟看不清徐雪的表情。
徐雪在很认真的给她分析,“老师也不是不护着你的,但你看啊,你父亲是银行职工,母亲是卖保险的,他们俩能把你送进一班,肯定是花钱找了不少关系的,你这样有天赋,以后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这个事不服输.......”
应长乐的身世特殊,总不能明晃晃的在个人档案里写上父母的大名,所以在得到外公的首肯后,入学信息随手填了个假的,未想到这会成为她要认错低头的依据。
上课铃响彻全校,有的班级上体育课,欢声笑语和“哒哒”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着。
这处可能是个死角之类的,阳光永远照不到,阴冷湿寒,高顶的墙角上布了层黑灰的霉菌。
徐雪说了很长一段话,应长乐除了开头都没有听进去多少,她惶惑地想到,监控没有查证过、前因后果甚至没有多问,就因为对方家里有钱,自己看起来是惹不起的,所以来按头要她认错。
是否家境不如谁,就要吃亏服软?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那是谁制定了这个游离于公理外的潜规则呢?又凭什么必须要认下呢?
应长乐觉得自己看不清徐雪的脸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