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的鬼,”少年嗓音里似乎有些不理解,可重新睁开的水润透亮的眸子里,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嘲讽已经说明了一切。
轻笑声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从喉咙溢出来,“这么说,你还真的备了两份不一样的梦魇,啊?眼下是不是分不清了?也只能两枚揉做一团,与我共赴赌约了吧。”
塔图索呼吸急促,眸中的阴戾如同燎原般生长,左手缓慢从坎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祁长廷眼前还飘着整片的橘红,什么都看不到。
他笑罢,头微微朝后仰,靠在铁栏杆上,突然身子猛地一僵,颈侧青筋暴起,猝不及防的呜咽溢出喉咙。
“呃!”少年瞪大了眼睛里是紧缩的瞳孔,脖子高高昂起,死死咬住牙关,呼吸都一并咬住,却仍是止不住痛呼。
被铁链固定在地锚上的左腿颤了颤,膝盖处有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扭动了一下,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从那一点爆开的剧烈的痛,好似生生将髌骨撬起来的痛。
“中原的天之骄子,轻功好像很不错,”恍惚间,耳畔传来蛇信一般滑腻的声音,“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呜!呃!”
铁链晃动,镣铐在手腕处摩擦出殷红的血痕。
毒师幽幽起身,黑暗中,他看到少年左腿从膝盖开始泛起了恐怖的青紫,神经质地笑了笑。
可汗那老顽固,明里暗里警告他收着点,是个十足的蠢货!
他就是废了齐徵又如何,待得今夜梦魇发作……
“呵呵呵哈哈哈哈。”他笑得尖锐又癫狂。
熬过今夜,待得今夜齐徵的羊皮被扒下,他一定要亲自将其制成药人,叫他知道一切都才只是开始!
塔图索最后欣赏了一眼少年的挣扎,悠悠离开了牢帐。
“阿桥,阿桥……”昏暗的帐子里,少年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
怎么办,他有些撑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
*
这样的痛不知持续了多久,少年恍惚间觉得他的整条左腿,甚至整个左边身子都已经一点点失去了知觉,终于缓缓陷入了沉眠。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雕龙浮凤,巡池游廊。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这里了。
端唐阁。
整个皇宫之中,仅次于纯和宫的宫室,是当时盛宠一时的端妃住所。
而他……
“四殿下?四殿下!”嬷嬷的唤声由远及近,而后“诶呀”一声,又惊又怕道:“四殿下怎地又弄成这一身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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