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是他布下的局。
白桥没有吭声,心里却像是有块石头重重落下,一时间手脚都有些发软。
何成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是在快要入伊吾郡的时候,殿下的坐骑乌骓状态突然有些不对。”
“殿下同那匹乌骓马相处七年,彼此都很熟悉对方,殿下起初怀疑是队伍中的食水出了问题,排查之后才发现问题出在随军的战马群里。”
“马群里有数十匹病马,一路上几乎整个马群都或多或少地染了病。这样的马是绝不能带进西府军的,但西府军又急缺战马……”
“所以他就假造了突厥袭击掳走战马,实际上自己带着那大群战马装成商队入突厥境内,想将这批马卖给突厥人。”白桥突然接下了话头道。
被白桥说破计划,何成吓了一跳,半晌才讷讷点头,补充道:“还打算,等突厥军收了这批战马,送往马场的时候,场门大开,他便可带一只小队突袭,将突厥马场的健康马匹抢回来。”
桌案后,女孩冷笑一声。
屋里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擦过汗后,面上不显,心都高高吊了起来。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骗我。”
白桥先望向何成,幽幽道:“你家殿下信不过我,不敢将买马一事交由我,所以干脆把我当旁人一般哄,只说他失踪了。”
何成一愣,当即便想反驳,白桥却径自转向齐同鹤,“而齐掌柜,信得过我的能力却信不过我的人品,怕我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因为惧怕朝堂势力转而叛逃,所以夸张了他的处境,想像逼我给西疆筹粮的时候一样,用西疆百姓要挟我拼命。”
何成:“不是!”
齐同鹤:“是。”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何成先急匆匆开口道:“殿下不是信不过姑娘,只是买马不同于筹粮,不是有钱去买就行了,整个过程危险重重,殿下是怕……”
“他怕个屁!”白桥骤然爆了粗口,眼眶哗地红了,“他就不怕他死在边疆,我在东都守活寡吗!”
“……”
活,活寡……
空气在这一瞬仿佛凝滞了,就连一旁噼啪作响的炭炉都好似突然闭上了嘴。
屋里陷入良久的沉寂,何成和齐同鹤对视一眼,眸中神色各异。
而白桥本人,恨不得将前一秒的自己活埋进乾方的银子堆里。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魔幻言论!
守寡?给祁长廷守寡?!脑子进水了吧!
不过脑子,不过脑子,叫你说话不过脑子!
方才还气势汹汹红了眼眶的白姑娘豁然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冷笑一声,扔下最后一句惊悚发言:
“他死了好啊,他死了,我就卖掉乾方的地契,去小倌馆包他一二三四五个小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