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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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廷不是真的失踪了,这对于白桥而言应当是个好消息。
可凡事都有双面性。
白桥脑中有些猜测,于是当日下午又想办法企图混入丞相府,探探叶浣的口风。
可丞相府的防备增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若非白桥机敏,险些都要被小厮抓个正着。
——叶府的立场十分鲜明。
祁长廷都已经失踪了,生死未卜,谁还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至于筹粮?西疆百姓?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管他们?
白桥原本还有些不死心,试图探听叶浣自己的意思,然而当夜送到乾方的一封信件,彻底浇灭了这个念头。
那是一封写了一半倡议书,还没有落款。
后面附有叶浣的一封信,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白桥当时正在密室里翻案卷,翻得头昏眼花几欲作呕。
白晓已经能起身了,亲自递给她这封信。
白桥一时不知该替原书作者悲哀,还是替他创造的这个世界悲哀。
火苗一点点吞噬了那同书中描写一般风骨傲然的字迹,映不亮女孩眸中的漠然。
有人拼了性命负重前行,有人绞尽脑汁蝇营狗苟。
还真是……令人暴躁。
白桥很暴躁,后果很严重。
立在一旁的白晓,第一次清楚明白地在自己的妹妹眼睛里看到一股杀意。
不肯主动拿钱出来,那就别怪她揍得他们吐钱出来了。
女孩指间转着羽毛笔,走到密室角落的管道旁,弯腰捡起今日最新的情报。
“票号。”女孩眉梢微挑。
她浅薄的历史知识告诉她,柜坊的下一阶段确实是票号,到了明清才正式演变成钱庄。
票号虽然看似只是柜坊的延申,但其实已经在一点点改变柜坊的“质”。
能想出这种变革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而很巧的是,这是一本书,一本书里不一般的人往往也就那么几个呢。
白桥唇角扬起一个明媚却有又有些阴森的笑意。
只是这位不一般的主还太嫩,哪怕经过了乾方的毒打,他大约还是没有认清这样一件事:
自古以来,战争固然可怕,却也只能是杀人于有形。
而金融,在带给这个世界无穷动力的同时,
——还可杀人于无形。
女孩口中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将这还热乎着的案卷重新封好,放到架子上对应的位置。
然后走回书桌旁,将自己方才写好的文书吹干,折了两折塞进衣袖里。
网已经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