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顺手从怀中摸出一封淡青色的请柬:“顺义侯府的大姑娘定了七月初六办赏荷宴, 给您递了帖子。”
祁长廷眉头微挑。
顺义侯府?
先帝时还有些气候,如今儿孙不济,苟延残喘,说好听点是个闲散侯爷, 说难听点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架子, 稍微一动弹怕就要塌。
他要办宴会?还请了他?
“还有谁?”祁长廷问。
何成一早便打探清楚了, “三位殿下都请了,还有吏部尚书家公子, 就是前些日子跟白姑娘求亲的那……”
祁长廷:“……”
这番补充被祁长廷一个眼刀削断,何成赶忙隔过去继续念道:“丞相府叶家嫡女叶浣,户部尚书黄家嫡长子……”
他又报了一串名字, 最后总结道:“东都有些头脸的高门都收到了, 而且……”
何成将帖子呈上来,小心觑了眼主子的神色,轻声道:“这还有一句话,您要不, 打开瞧瞧?”
祁长廷瞥了何成一眼,接过帖子, 划过最后一行墨迹。
——携乾方钱庄齐姑娘,一同到访。
还请了白桥?
少年薄唇轻抿,起初的猜测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原以为顺义侯府突然办宴,是在替皇帝挖坑。
是的,他怀疑先帝之死与顺义侯府脱不开干系,徽晟帝和顺义侯府,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否则如何解释极度擅权的徽晟帝,竟留了这么大一个无用侯府在眼皮子底下呢?
如今宫中又是请长亦法师,又是突然纠集一帮子官宦子弟聚会,他那好父皇必然出了什么问题,怕外面乱起来,所以要试探一番群臣的心思,把不该有的都掐死在摇篮里。
可这都是官家的事,他家小先生是很耀眼,却万不会入了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的视线。
事出反常必有妖。
祁长廷歇下了去这宴会探探情况的心思,干脆道:
“不去。”
帖子啪一声被掷在桌上。
何成应是。
于是顺义侯府邀请了白桥的事,压根没有送到乾方。
莫说白桥,齐同鹤也不知晓。
可祁长廷万万没想到,顺义侯府接了自己的拒信,却还是在七月初六这日有了动作。
——他们直接去了乾方。
接白桥。
*
顺义侯府再怎么落魄,也终归是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