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少年手指划过纸卷,喃喃道。
而那纸上,赫然也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寅时初三刻,朝阳未生。
而祁长廷是七月初七羊时正四刻,夕阳未落。
“这不是个好日子。”少年对着那张纸,低声道。
然而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夜,坐到灯烛尽数化泪,最后噗的一声熄灭。
寅时初三刻。
少年起身,“开府库吧。”
大半夜的,三皇子府中火光依次亮起,笨重的锁扣脱开,不见琳琅满目,先荡起大蓬灰尘。
祁长廷鼻子灵敏,当即被呛得咳出了眼泪。
最后还是何成先找人打扫府库,祁长廷直到第二日上午才重新过来挑选。
去年送叶浣的南珠还有两斛,各类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石、碧玺,都是原石,雕成工艺品送出去,也不怕有心人查到他这三皇子府。
少年往日从不涉足这库房,对里面的东西还不如何成熟悉,但他就那么一件件地瞧过去,认真地思量眼前这玩意儿究竟配不配得上他的小先生。
何成在一旁,嘴角不知不觉间荡起一丝姨母笑。
然而没过一会儿,祁长廷空手出来了。
“?”何成不解地望过来,却见祁长廷眼神有些飘忽。
“咳,都是俗物”少年轻咳一声,捏紧了手中的扇子,“你去,把当初在江都,我买下的那个锦盒拿来。”
他很少在街上买东西,可那盒子是个例外。
只因他见那锦盒第一眼,便觉得与他的小先生甚是般配。
用来做生辰礼的包装盒,再合适不过。
至于生辰礼……
少年耳根红了红,手指摩挲着扇骨,抬步往书房走去。
何成挠头。
啧,这是要送个什么不俗的东西呢?
眨眼间,五日一晃而过。
又是一年七月初七。
去岁这时候,祁长廷正在去往江都的路上,还被祁景闵的刺杀划伤了手臂。
但却躲过了入宫觐见皇后。
今年躲不过去了,刚过申时,宫中便来了旨意,宣他纯和宫觐见。
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秉笔中官。
——今年徽晟帝也在。
少年面上尽是受宠若惊,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常服,坐进了中官带来的马车里。
马车辘辘地驶过夕水街,长乐街,最后是巍峨的宫城。
少年闭了闭眼,脑中是方才一晃而过,乾方柜坊早早打烊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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