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早已答应了会带她去东都,她又何必为了他的事劳累至此?
他又想起何成最初的猜测——白桥可能是看上他了。
所以他觉得理应做些什么,让这姑娘认清现实,不要再对他报什么希望。
比如,把对她的称呼从“姑娘”改成“先生”。
“姑娘”这个词唤起来,难免有些多余的亲近,而“先生”既表达了尊重,又增加了距离,应当能让她明白他的意思吧?
可今日瞧着那女孩儿发自内心的惊喜,他有点儿怀疑白桥可能会错意了。
还是说,她原本对他就没有那种意思?
怎么可能呢?她都那样对他了!
祁长廷脑子乱哄哄的,但总归不知为何心里不大舒坦。
“嗤。”少年突然轻嗤一声。
这一遭是真的病得脑子都不甚清楚了。
“白姑娘方才给你东西呢?”他偏头望向何成。
何成赶忙将那信封呈上来,然后忍不住奇怪:“殿下不是改口了吗?怎得……”
怎得又换回“姑娘”了?
何成的话没说完,因为一道凌厉的眼刀飞了过来。
“姑娘就不能表示尊重了吗?”祁长廷的语气莫名严肃。
何成讷讷闭上了嘴,一路无话。
待到下车时,祁长廷也碰巧读到了信件末尾。
少年唇角挑起一丝无甚温度的笑意,起身下车。
夕阳已然西下,他抬首,眺望西边翻滚的火红云霞,那是东都的方向。
诡谲的朝堂暗流翻滚,大约同这光景也差不了多少了。
*
钟离之行,零零总总共耗去了五日光景,十日之约过半。
好在此前便已将工作事无巨细地分配了下去,哪怕祁长廷病倒,其他人也加把劲保住了进度。
白桥回了白家后让月兰给她按了腰,又在屋里睡得天昏地暗,赶在第二日下午起身,备车去府衙帮忙。
“嘶……”
马车一动,女孩儿便是一声痛呼。
哪怕过了一夜,再坐上马车,依旧是腰酸背痛。
白桥恨反派恨得牙痒痒。
自从反派回了东都,可谓如鱼得水,不过清淤一件事,前前后后找了这么多麻烦,着实可恨,她心中暗自期待男主能给他一点教训。
大约是这样的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下午办公时,祁长廷便看出了她的心思。
“姑娘可是气不过?”少年笑吟吟地望过来,一如既往地温和。
白桥先是为着这称呼微愣,可瞧着祁长廷半分改口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悻悻受着,然后狠狠点了点头,希冀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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