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二字,咬牙切齿。那狗皇帝嫌她猪蹄手脏,她还嫌他嘴脏呢。
这不,一回来便立刻洗手。谢临聪见她绷着个脸,根根手指使劲儿搓洗,不消片刻小手都红了起来。
他看不过眼,忙拿过软巾湿布,执起她的手轻柔地擦拭,一边问道:“您在外遇到什么事了,怎的回来就拿自己的手折腾呢?莫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阮烟这会儿气也消了大半,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厌倦地摆摆手,不欲多说。
转头问起他来,“你在这住的可还习惯?”前不久跟太后讨了恩典,轻易把小聪子带到前殿来了,虽也是杂役等粗使活计,但比起落翠庭,算轻松不少了。
谢临聪低声说:“……只要还能待在您身边,还能……看到您,自是在哪里都住得习惯。”
阮烟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散而空。听着这话,她却没有想到别处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无关于风月。因为小聪子是个太监,阉人……是以与他朝夕共处,也产生不了半点私情。
谢临聪看见她的笑,眸光一寸寸柔软下来。
“好了,先不说了,我还要回伯府一趟呢。”阮烟净手之后,涂抹一层乳霜,到内室换了一身颜色明艳的衣裙,匆匆忙忙地出宫回家探望了。
背着包袱出了宫门,便见一人牵着马静立于月光下。
白衫翩然,光风霁月,雅如谪仙,诚然是潜藏在心间的白月光的模样。
这做派,像是在等她?念头刚闪过,便被她否定。这位司大人的心思,岂是她这等凡女俗人可揣摩的?她不敢再自作多情。
上前见礼,盈盈一拜,便要别过,忽地听他出声挽留——
“阮姑娘请留步。”语气微顿,轻声道,“皇宫离伯府距离甚远,你乘轿而去,少不得要一个半时辰,这一来回,耽误不少时间,届时会赶上宫门关闭……这辆马车,是为你准备的,还请姑娘上车,小禄子会送你去往康乐伯府。”
阮烟脚步一滞,他还是这般体贴善解人意,偏偏叫人无法拒绝,连积压在心中的怨怪,也发泄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那么,就谢过大人了。”没有多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踏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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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伯老蚌生珠的消息,连不问宫外事已久的太后也听闻了。
中秋节那天,皇家饭桌上,太后想抱孙子的心亦按捺不住了,也不顾周子言在场,直接对周明恪道:“皇上,您该添子嗣了。”
周明恪舀了一勺圆浮子,垂着眼帘,漫不经心道:“这事,朕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