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辞今日去寻了李宥,二人互诉了衷肠,抱头胡言乱语了一阵,至日头西落,二人解了心结,才从李宥的屋子里头出来。
李云辞至王府时,才刚至内院,便见俞嬷嬷在院外来回踱着步,倒似是在等谁人。
见着他回,忙上前来,面上讪讪,“婢方才从李大人府中回,才知晓老夫人将王妃唤去了……这样晚了……”
“原王妃身子还不曾大好……又还不曾用晚膳……”
俞嬷嬷这话说得委婉,李云辞却当即明白了她的话外之意,想来是俞嬷嬷怕贺瑶清又在他母亲那处吃了话柄头。
原没有俞嬷嬷这番话,他亦是会来东院寻贺瑶清的。
却不曾想,至东院屋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十足十……
犹如被人闷头打了一记,心下一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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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下意识望了一眼贺瑶清,随即跨步入内,向秦氏毕恭毕敬得行了礼。
遂沉声道,“母亲待儿子的心意,儿子心下皆是知晓的。”
“只今日既说到了这个份上,儿子亦将话摊开说了。”
“儿子待东珠,只有兄妹之义,再无旁的男女之情。”
“至于什么颖婉,儿子更是不会纳,原以为先头与母亲说得已然很是清楚了的。”
说罢,也不去瞧秦氏的脸色,侧身朝贺瑶清道。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南院去?”
闻言,贺瑶清心下一怔,才知晓李云辞是来替她解围来了,心头那点子因着秦氏所言油然而生的一丝负屈之感蓦得被扫空殆尽,随之泛起的些许感激之意。
遂朝秦氏盈盈一拜,才转身向着李云辞轻声道。
“如此,劳烦王爷。”
二人从秦氏屋中出来至檐下,李云辞亦不理赵嬷嬷的福身见礼,抬手轻扣住贺瑶清的玉腕,便下了台阶往另一头甬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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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东院,廊桥水榭,蟾月高挂。
今夜的月亮是钩月,犹如碗沿一般只薄薄的一层,又被几层如烟似雾的云朵卷舒着遮了大半,至此,回廊外便是几缕婆娑如梦的银辉,将院中的静谧更称得鸦默雀静。
只余廊下几盏孤灯,随着初秋的几抔抃风,浅浅晃动着。
李云辞至出了东院,便不着痕迹得松了手。
只贺瑶清手腕上头还留着他掌心的余温,席不暇温,心下竟浮起一丝怅然来。
月色浅带,绕过回廊的黛瓦从瓦片的尾梢甫至足下浅浅的月痕。
映着莲步纤纤,行迈靡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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