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帕倏地一顿,李云辞随即睁眼豁然转过身,浴桶中的水随之翻涌,抬手一把扼住贺瑶清的手腕,直将人拉至跟前。贺瑶清一时不及应,身子撞在了浴桶上头,可那李云辞的手劲委实大得吓人,倒似是使出了战场上头杀敌的气力来拿她,重心不稳,甚至连声都不及呼,一个跟头栽入浴桶内。
浴桶之大,原二人相对而坐都绰绰有余,贺瑶清脚底打滑不能触底,只得在水中扑腾着,直待呛了两口水,才被一双有力的手掌从水中抄起。
映入眼帘的便是将她从水中捞起的那人胸前水光淋淋的一片,骨架坚实,背阔胸宽,水珠顺着肩膀流淌在胸肌上头随即没入水中,荡漾起层层波澜。
贺瑶清通身全湿,钗发横乱得立在他身前,堪堪只到他胸口,水珠从她的松散的发尖滴落,她今日勾画的眉、点的口脂,想来如今已全然不能瞧的了!从不曾有这般狼狈挂相过,胸臆间全教委屈形秽填满,一时羞愤难当,哪里还端得住什么袅袅淑女娉婷之态来!
檀口微张地喘着气,仰面气道,“——你做什么呐!”
话毕,眼中的热泪再含不住,只混着脸上的水珠一时教人分辨不清。
第10章
妾至小睡相便不算好,怕……
瞧着面前落汤鸡一般的人,襦裙眼下纳饱了水,湿糯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层若有似无的曼妙,李云辞神色古怪,随即眯起眼,声线喑哑,“你又在作甚。”
贺瑶清一时瞠目结舌,她才刚在作甚?不过是瞧着他伤口可怖——
是了,他李云辞本就不慕她,甚至心下将她当贼人一样防备着,不让她出府,不让她给老夫人请安,如今他受了何样的伤,可不就是“干卿底事”么?
要她作什么态!
想起才刚下意识的“行事”,贺瑶清倏地一阵面热,心下是知羞识廉,可才刚腰间撞上了浴桶实在是痛,百感相交,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随即低下头,置气一般闷着声,“是妾失礼。”
说罢,再不去瞧李云辞,迈腿爬出浴桶。因着眼下是李云辞在沐浴,故而那垫脚的脚蹬便不曾放置在侧,贺瑶清只得佯装无异,那艰难翻身的样子也委实算不得好看。正这时,身后的李云辞伸出手,一掌便扶住她的腰,四平八稳地将她托出了浴桶。
贺瑶清站定,头都不曾回,背着李云辞略略福了身,只道多谢王爷,便掀了幕帘出去了。
外头的俞嬷嬷早听得了里头的动静,原以为是新婚夫妻的打闹,待见着贺瑶清出来,一时怔楞,慌忙寻了干净的衣衫帮她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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